下谢茹瑜跟段珹的亲事是否已经开始在议,便笑着应下。
她陪在母亲身边坐了会儿,遇上季成风也从外厅进来。
还是那身淡青色交领长袍,宽口袖子用银线绣上几层云纹,玉带勾勒出精瘦的腰身,面容清隽,眉眼恬静似云雾中走出的仙人。
他一进来,内厅本还互相闲话家常的夫人们皆是一静,有不识他身份的夫人小声问询身边的亲友,听到来人是曲城侯府的嫡亲外孙,新科状元后,眼神渐渐亮了。
惊才绝艳,俊秀端方,出身还好,这样的郎君,绝对是所有高门大户的夫人们都中意的乘龙快婿。
曲城侯府老夫人也实在喜欢这个外孙,见他进来,笑着冲谢晚凝道:“晚晚,你今日有没有见过这位表哥?”
谢晚凝正冲着娘亲撒娇呢,闻言转头看了过去,旋即笑道:“见过,阿兄说了,这是二姨母家的表兄。”
季成风给曲城侯老夫人行礼后,也转头看向她们这边,再度行了个晚辈礼,“丞谦见过姨母,表妹。”
他已及冠,丞谦想来就是他的字了。
郑氏在闺阁时同嫡亲幼妹感情极好,对这位外甥当然也喜爱的很。
其实年初季成风来初到京城时,就曾去宣平侯府拜访过几次。
只是当时的谢晚凝还跟陆子宴订了亲事,是以,郑氏没有专门喊有婚约的女儿,出来见过这位表哥。
这才导致,他俩到了今日才算正式见面。
郑氏关切的问过外甥几句,喊他无事多来家里玩。
季成风皆耐心答了,又陪着几位舅母说了会儿话后,这才起身告辞,去了侧厅。
等人一走,郑氏拉过女儿的手,小声道:“晚晚,你看你这表兄如何?”
谢晚凝赞道:“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听了女儿的夸赞,郑氏神情定了下来,她悄声道:“你姨母之前来信,道你表哥还未定亲,托我跟你外祖母在京城为他相看一位好姑娘呢。”‘
“还未定亲?”谢晚凝一惊,怎么这么多弱冠之年,还未定下亲事的郎君。
她阿兄是,这个表兄是,还有今日听说的那个段珹也是。
郑氏也想起了自家长子,颇为忧愁的叹口气,很快又言归正传。
“你姨母相托,为娘当然得将此事放在心上,”郑氏低声询问:“晚晚,你同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可相熟?”
“!!!”谢晚凝眼眸缓缓睁大,“曹莹儿?”
“是这个名字,”郑氏颔首道:“论出身,年龄,和模样,曹家千金同丞谦都匹配的很,你姨母想必也满意,只是不知这姑娘性情如何,晚晚可有跟她打过交道?性子可还爽利?”
“……”
谢晚凝眉头微蹙,在娘亲殷切的眼神里,艰难开口:“只见过两面,瞧着性子倒还不错,其他并不了解。”
她道:“阿娘,婚姻大事,你先别急着保媒,还得细细了解。”
“还细细了解呢,你是不知道你二姨都急成什么样了,”郑氏嗔笑道:“只要门当户对,性子好,尚书家的姑娘,哪里有不懂规矩的。”
她家外甥过完年都二十一了,又已经高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只差聘一位妻子打理后院,生儿育女,而他则可以安安心心的稳固自己仕途。
郑氏这个做姨母的考虑的极为周全,人选也挑的不错。
吏部尚书虽没有几位阁老位高权重,却也是圣上面前说得上话的重臣,作为岳家不求给多少助力,至少不会拖后腿。
谢晚凝若是不知道曹莹儿跟二皇子的事,或许也会觉得这是一门极匹配的亲事。
可现在,她看着满面笑意的母亲,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样的皇室丑闻,只有陛下跟裴钰清知道,她不能就这样暴露出去。
……那就让季成风娶曹莹儿吗?
平心而论,曹莹儿性情确实极好,人也爽利,必定会是一名很合格的当家夫人,被二皇子强占不是她的错。
可……
她能摆脱二皇子的控制吗?
若是成婚后,还跟二皇子有往来,混淆了子嗣血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事情败露出来,郑氏作为撮合这门亲事之人,只会落个出力不讨好的下场。
以谢晚凝对母亲的了解,郑氏恐怕后半辈子都会自责不已。
…………
回去的马车上,谢晚凝还在想这个问题。
其实这事儿目前只是郑氏的一个想法,八字还没一撇。
如今不讲究盲婚哑嫁,既然要议亲,一般都会问过自家孩子的意愿。
季成风自己不一定能看中曹莹儿,而曹莹儿被二皇子缠着,大概也不会想着这么快嫁人。
所以,事情应该到不了那一步。
可谢晚凝依旧操心的很。
她时而蹙眉,时而叹气,走神走的很彻底。
完全没有发现车厢内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了,往日里两人独处时,最爱握着她小手的夫君,情绪似乎很是低迷。
裴钰清静静看着对面姑娘那满是纠结的小表情,看了好一会儿,见人家确实没有主动理自己的意思,心底无奈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