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谷念安急切的目光在人群扫了一圈,落到捧着茶水的管家脸上。
“少爷,这是怎么了……”
管家看着谷念安抱在怀里的夏至,一口茶水差点噎在口中,急急咽下,凑上前。
“啧啧啧……看样子不止吐了一口血……”
小十五看着夏至嘴角斑驳的血迹,啧啧的摇了摇头。
“真够狠的……”
小七的目光落在夏至后背。
天青色的连衣裙最经不住染,血糊糊的一片蔓延在后背,看着触目惊心。
“大哥,她这是犯了什么事?你下这么重的手。”
小六的目光草草略过气若游丝的夏至,八卦之魂崛起,心思全在吃瓜上。
谷念安没有理会他们,抱着夏至出了祠堂,急急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管家跟在身后,听着谷念安的吩咐。
“去找大夫,快点去!”
管家为难:“少爷,现在这个时候,上哪里去找相熟的大夫?要找也得等天亮了……”
“那就备车,去医院,挂急诊!”谷念安的步子更急了。
“少爷,你糊涂了?表小姐的伤,是能外传的吗?”管家提醒着,也加快了脚步跟上。
谷念安正要往门口的步子顿住,一张脸挂着冷汗,对着月光也是瘆人的白。
大口喘了几口气,算是清醒了一些:“七叔,对!找七叔过来!”
七叔的兴致在医药上头,娶了医学世家的女儿当媳妇。平日里两人钻研古方。家里四季的药膳,夏日里驱蚊虫的香药,都是两夫妻给配置。
管家更加为难:“前些日子,他要的那几味药,市面上有卖家要出。他几日前就赶过去了,不在家。”
谷念安一脚踹开了房门:“那就找七婶过来!”
管家拍了拍脑门,这才想起七婶的出身,点头应了声,就急急去叫人。
夏至闭着眼,感觉到谷念安把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就翻过身,把脸埋到枕头里。
背上火辣辣的。得亏她机智,提了真气护在后背,硬生生扛住了六十记家法。还是平时不够勤奋,学艺不精,控不住真气,硬生生逼出了两口血。大概是把这些人都吓住了,一路过来吵吵嚷嚷的,让她头疼。
“夏至……喝水……”
谷念安倒了杯温水,来到床边。
一手拿着杯子,一手停滞在虚空中。
想轻轻拍一拍叫醒夏至,却不知道手往哪里落。
抱着枕头,趴着睡的夏至。看不到脸上的神色,只留后背上满满的血色,谷念安看着,心就跟着突突跳动。
这是他第一次动真格的。没什么经验,没想到自己下手这么没有轻重。
此刻脑子都是懵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概是什么都没有想,又或者,什么都想了。连七婶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都不知道。
“念安……”
七婶叫了一声,见他没反应,就抬手拍了拍的肩。
谷念安像是惊到了,身子微微一颤,拉回神思,回了一声:“七婶。”
七婶的目光往床上一打量,叹了一声,把手上的药箱往床边的案几一放,挥手赶人:“出去吧!你在这儿,不方便。”
“嗷……好……我出去……”
谷念安反应过七婶话里头的意思,应了声,拿着茶杯急步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门上断了一半的锁头,随着谷念安关门的动作,微微晃动。
管家见了,皱了眉:“我明早让人来换把新锁。”
“什么?”
谷念安耳边嗡嗡的,没听清。
管家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把他手上的水杯收了。
早就说了里外里都是他累心!这要是再摔了杯子,把手划了,就是身心皆伤……都说他脑子好使,其实就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
搬了把凳子过来,拍了拍谷念安的肩,示意他坐着等。
谷念安垂眸看了眼凳子,摇了摇头,依旧直挺挺地立在门外等着。
管家掏出怀里的古董怀表,看着时间。
二十来分钟过去,却因为受了谷念安的影响,比几个小时还要长。
表盖反反复复合上又关上,终于……房门开了……
七婶抬眼就看到了谷念安。原本俊俊俏俏的一张小白脸,不过十来分钟,像是踏过了十几年的沧桑,灰蒙蒙的不见颜色。
“念安啊……不是七婶说你,夏至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你要动家法也得等明天问过了族长再发落!她一个姑娘家,六十藤条抽下去,先不说受不受得住。这要是落下什么疤,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是是是,是我顾虑不周,没有轻重……”
谷念安打断了七婶的絮叨,他此刻关心的只有夏至的伤势。
“夏至她到底怎么样了?需要什么药,您只管说,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找……”
平日里见他都是一副稳重得不能再稳重的模样,何时见过这副样子。
七婶被谷念安毛毛躁躁的样子逗了,脸上没绷住,笑了出来:“行了……不逗你了……你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