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牢笼让我觉得窒息。”
“而日复一日的囚禁中,我觉得我快疯了。”
“萧临渊自以为爱我,却是剥夺了我的自由,几乎毁了我的一生。”
容皇后司寂般眼底闪过恨意,
“为了这好不容易太平下来的天下,我忍了好久好久。”
“可后来,萧清宴也出事了。”
“这孩子自小长在萧临渊的膝下,是他一手带大,所以我与他并不算亲近。”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是我的孩子。”
“萧临渊带走他的时候,说会好好的教他,将这天下传到他的手上,说不会让他有危险。”
“可最后呢?”
“我的孩子坠落悬崖,生死不明。”
“这就是他所说的保护吗?”
容皇后讽刺的笑了,
“他封他做太子,看似定了储君之位,可何尝不是将他置于权利漩涡的中心,放在了腥风血雨之中?”
“从小到大,那孩子经历了多少刺杀,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当年他才七岁,可却是身上一点儿活人气都没有,一点也不像是个小孩子,端庄肃穆,做了太子,就连人也做不得了。”
“也或许,是他们萧家人都这样呢。”
“我不喜欢。”
宋知意沉默许久,开口说,
“所以,你不想让皇帝的血脉做皇帝,你想要以此与他作对?”
“可你想把皇位给谁?”
“四皇子?难不成他不是皇帝的血脉吗?”
“他不是。”
容皇后轻飘飘的出声,却是给宋知意惊得不轻。
也幸好,下一刻她便是开口说出答案——
“我与萧临渊早已离心,我又怎么会再给他生一个孩子出来,让他来这世上受苦受罪呢?”
何况,还是生在皇家这种地方。
生出来,不但要提防那些明刀暗箭,甚至有个万一,他长大了为了皇位于萧清宴相争,兄弟阋墙,自相残杀呢?
那样的结局,她受不住。
是以,在查出怀孕的时候,她便是喝了一碗药。
“我生下来的,是个死胎。”
容皇后轻声道,
“佑安,是萧临渊从宫外抱回来的,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
“或许是因为深宫孤寂,有他陪着我,的确能够让我开心一点。”
“而或许是因为他与萧临渊没有血缘关系,长得软糯可爱,我没能在那两个孩子身上所加诸的母爱,尽数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宋知意静静地听完容皇后所说,开口问,
“那么既然您这么喜欢他,忍心将他推到那个位子上吗?”
只这一句,把容皇后问住了。
主位之上端坐的皇后娘娘略微怔住。
而宋知意又是说道,
“他才十二岁,若他做了皇帝,在十年之内,都会很辛苦。”
“而这座囚了你半生的牢笼,也将困住他的一生。”
容皇后愣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而宋知意就静静的坐在原地,等着她想完。
过了好一会儿,容皇后抬头看向她,眼底染着疑惑,
“你竟然不会觉得我是疯了,反而会站在我的角度想问题。”
她这些年的苦闷,与许多人说过。
可无一例外,他们都用帝王的宠爱来劝说她。
他们大多都会说——
“陛下对您已经仁至义尽了,皇后娘娘,您懂些事吧。”
“陛下他很爱您,古往今来帝王都是三宫六院,您体谅一下吧。”
“.......”
这些话,说的她头疼。
甚至连她自己生出的孩子,萧清宴,他都不会理解她。
可她,竟然懂她。
宋知意笑了笑,看向她说,
“或许,是因为我跟您一样,拥有过自由。”
“我也是商女出身,跟随父亲到处做生意,见过天地,能懂您的心态。”
“说实话,若是要我像您一样,被一个人困在一个地方十几年,我也早疯了,会恨不得杀了他,而且,也会真的出手去做。”
若是换了她在皇后的位置,她所爱之人如此对她,她走不了,便会杀了他。
这世上,没人能夺走她的自由。
谁也不行。
“可按照你所说,你问我忍不忍心让这个皇城困住佑安,那你呢?”
容皇后忽然开口,
“你就忍心,让这座皇城,困住祁樾吗?”
同样的,她也不忍心。
既然离开了这一座皇城,就不该回来。
不该回来过这样的日子,在外面多好啊,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身不由己,更不会失去自由。
宋知意撑着下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原本,我是想要帮他登上皇位的。”
“可如今,听着您所说的话,我改主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容皇后,
“既然您不想让当今陛下的血脉坐上皇位,与其推萧佑安上位,不如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