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碗燕窝,难道陛下会不给你吗?”
扶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给”,还是“不想要”。
章老太医忽然反应过来,震惊道:“陛下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病了吧?你没告诉他?”
扶容还是摇摇头。
章老太医见他油盐不进,气得直拧他的脸蛋:“你就是太不爱惜你自己,一年前掉进湖里,大冬天的,也不来找我,硬生生拖成病根,你……”
章老太医甩开手,无奈极了。
“罢罢罢,给你开人参保命丸。”
他咚的一声打开药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每天早晚吃一颗,每天都要吃,吃完了再来找我拿,别忘了。”
扶容接过药瓶,点了点头:“多谢您。”
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小声道:“糟了,我忘记带钱了。”
章老太医差点被他气撅过去:“谁要你的钱?!”
*
从太医院出来,小太监们已经把长街上的雪扫干净了。
扶容捏着药瓶,耳边回响着章老太医对他说的话——
“告诉陛下,告诉他你病了!让他给你治!他是皇帝,我就是个没用的太医,只有他才能治你的病!”
扶容若有所思。
长街上,小太监们说:“再扫干净点,陛下等会儿要走这条路的。”
扶容听见这话,把药瓶塞进袖子里,加快了脚步,赶回养居殿。
他今早出来的时候,没听说陛下要出门啊。
扶容赶得巧,回去的时候,秦骛正好要出门。
两列玄衣死士候在阶下,侍从牵来了秦骛的马匹。
扶容抬头望去,望见阶上的年轻帝王。
秦骛身形高大,披着玄色的盔甲,但是没戴头盔。
没有头盔遮挡,他冷厉的面容也就没有了遮掩。
这时,秦骛也看见他了,两人目光相接,扶容不自觉低下了头。
秦骛走下台阶,身后跟着两个侍从,一个捧着他的头盔,另一个捧着他的披风。
秦骛走到扶容面前,淡淡地问他:“大早上的,你跑哪里去了?”
扶容如实回答:“去看章老太医。”
秦骛毫不客气地笑了一声:“他一个老头有什么好看的?”
他看了一眼后面的头盔和披风,扶容会意,走上前,把披风提起来。
秦骛比他高出半个头不止,又不肯低头,扶容只能微微踮起脚,给他披上披风。
扶容系着绳结,小声问:“陛下要出去吗?”
秦骛道:“和几个官员去巡视西山大营,在那边住一晚上。”
扶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愈发小了:“林公子也去……”
秦骛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嗯。”
扶容愈发低下头,系好披风,转过身,把他的头盔也拿起来。
秦骛还是不肯低头,扶容只好再次踮起脚,费力地把头盔给他戴上。
戴头盔时,扶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秦骛的下颌。
扶容声若蚊呐:“陛下可以明天再去吗?我有事情……”
他从来没有提过这样不懂事的要求,这是第一次。
秦骛调整了一下头盔,随口应道:“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扶容刚问完林公子,就不让他去,秦骛只当他是在耍小脾气,自然不会答应他。
扶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就这样熄灭了。
两个人沉默着,都没有再说话。
扶容帮他戴好头盔,后退一步,留恋地看着他。
而秦骛始终不肯低头。
倘若他肯低头看扶容一眼,便能看见扶容眼里的哀戚。
可是他没有。
侍从将马匹牵过来,秦骛接过缰绳和马鞭,翻身上马,却没有挥动马鞭。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走。
秦骛回过头,想要看看扶容。
可是扶容背对着他,他根本看不见扶容的脸。
这不符合宫里的规矩。
于是秦骛喊了他一声:“扶容。”
扶容慢吞吞地回过头,抿着唇角,朝他浅浅地笑了一下:“陛下早点回来。”
看见他的笑脸,秦骛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把马鞭对折,托着扶容的下巴,让他把脸抬起来,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扶容笑得小心翼翼,秦骛瞧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好待着。”
扶容点点头:“嗯。”
这下秦骛彻底放心了。他直接忽略心底古怪的感觉,收回马鞭,策马离开。
两列死士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脚步整齐。
没多久,这里就只剩下扶容一个人。
扶容目送秦骛离开,随后慢吞吞地转回身,走上台阶。
*
养居殿是皇帝寝殿,扶容住在偏殿。
偏殿烧着地龙,不算很冷。
但是他的手脚冷得厉害。
扶容连忙拿出药瓶,倒出一粒放在手心,就着冷茶咽了下去。
人参保命丸真的很有效,才吃下去,扶容就感觉手脚都暖和起来了。
扶容脱了外裳,钻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