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拿墨锭开始研墨。
一旁杨钊看他这架势,立刻过来道:“陆大人这是要写字还是作画?”
如陆璘这般高才,不管是写字还是作画都是大师风范,哪怕只是日常公文上的小字,陆璘都能写得赏心悦目,要是专程来写字作画,那可真要瞻仰一番。
听他发问,陆璘回道:“写字,劳烦杨大人帮忙把后面书架上的那只楠木斗笔拿来一下。”
杨钊立刻去书架上拿了笔来,等陆璘磨好了墨,便是双手呈上,恭敬地将笔交到他手中,然后一瞬不瞬盯着看起来。
陆璘蘸了墨,一手提笔,一手提了袖子,在纸上落笔。
一时间,笔走龙蛇,写下一个大大的“杏”字,飘若浮云,矫如惊龙。
随后便是“林馆”二字,待三个字都写完,又在左下方落款“陆子微”,然后拿出私章
() (),重重盖下。
杨钊这会儿L看明白了?()『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这是题给杏林馆的字。
整个安陆县,可没有哪个药铺或是其他商家有知县的题字,杏林馆这是独一份。
但这场瘟疫,没有杏林馆的施大夫,没有施大夫与上官大夫带领其余几名大夫一同研治出药方,只怕满城都要死绝。
这题字,杏林馆受得起。
“找一队人,热闹一些,将这字送去杏林馆。”陆璘吩咐。
于是,第二日,一行衙差从县衙出发,敲锣打鼓放鞭炮,捧着题字,一路送到了杏林馆。
施菀还在云梦,题字由彭掌柜接到,当即就眉开眼笑,打点了衙差,待衙差离开,马不停蹄就去找装裱师傅,将字制成牌匾。
又过十来天,到腊月中旬,家家户户筹备过年,云梦县瘟疫也得到缓解,从安陆前往云梦的一行人回来了。
也就在这一天,县衙派人列队欢迎,同时又给施菀和上官显各送去一幅字,上书“功同良相”四个大字,仍是陆璘亲笔所书。
与这四个字一起的,还有一幅盖了县衙公印的碑文,上面详细记录,光庆四年,安陆大疫,杏林馆大夫施菀任总医官,与济宁名医上官显一起,带领城中大夫亲自诊断病情,协助官府作出防疫举措,研制药方等,最终开出药方“退瘟散”,阻止疫病蔓延,救下安陆千万百姓。
安陆县衙及知县陆璘感念杏林馆与施菀医术与仁心,于是特赐“杏林馆”、“功同良相”手书,以表彰杏林馆及施大夫医者仁心。
于是从这一日起,杏林馆成了安陆唯一一家有官府盖章的药铺,施菀与上官显也成了清除疫病的头等功臣。
馨济堂后堂,方掌柜与周继对坐。
方掌柜接过仆人呈上的茶,却无心饮用,只凝重地看向周继,问道:“陆知县这意思,是不是正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这医药行大会,是不是还得继续延迟下去?”
周继笑了一声,摇头道:“不能再延迟了,过几日就开吧,叫上施大夫。”
方掌柜疑惑道:“为何要过几日就开?咱们送到陆知县手中的帖子没有回音,他倒一次二次给杏林馆题字,这分明是存心要抬举杏林馆,而打压我们……”
方掌柜说着叹声:“周大夫倒是天命,正好那时候病了,我却不同,我是一念之差啊……”
周继回道:“事已至此,都没什么好说的,后悔也是枉然。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开行会大会,然后推举施大夫为新任会长。”
方掌柜吃了一惊,愣愣看着他,半晌才道:“这……不至于吧?虽说施大夫的确在疫病上领了头功,但那也多少沾了那上官显的光,再说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疫病,其他病症上,你我也不差,她论起资历,比我们徒弟还浅,还是个女人,怎么能做会长?”
周继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喝了两口茶,然后道:“方掌柜错了,到底没看清形势啊。不过施大夫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所以我才看得清楚一些,陆知县不是要
() 捧杏林馆、踩我们,他就是要捧施大夫,至于踩不踩我们,兴许他没这份心,因为我们还值不上他去踩。()”
方掌柜想了想,问:“因为疫病?听说云梦知县被降职了,而陆大人却受了朝廷嘉奖,所以陆大人感激施大夫,想捧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你也听说过施大夫与陆知县是什么关系吧?”周继问。
方掌柜当然听说过,施大夫是陆知县和离的妻子。
但他并不当回事,因为他觉得如果陆知县对施大夫有旧情,就会将人娶回去,反正以他的身份做什么都轻而易举,既然没有,那便是不想,没什么好说的。反而他还奇怪一对夫妻怎么做到既无恩情也无怨恨,像陌生人一样公事公办。
而周继如今这么说,意思便是陆知县不只因为疫病的事感念杏林馆与施大夫,更因为私情要捧她。
所以若只是公心,他们自然可以无视疫病的事,照样让会长一职落在周继和他两人身上,反正官府一般是懒得管这些事;但如果还有私心,那官府就可能偏偏要来管,在疫病上失职的大夫不能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