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憨儿听言,爬到了公审台上。
江鸿飞和蔼可亲地对李憨儿说:“你有甚么想说的,便说罢。”
李憨儿挠挠头,说道:“其实,俺也不知道该说甚么。”
李憨儿一开口,范公亭那些满怀希望的贫民,立时就露出了失望之色。
李憨儿偷偷看了看台下那些紧张无比的范公亭贫民,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俺……俺就是……有些事想不通。”
江鸿飞耐着性子引导李憨儿:“你说出来,我帮你解答。”
“好。”
李憨儿说:“俺是范公亭最认干的。”
李憨儿一个人种十几个人的地,还总找各种各样的活计贴补家用,范公亭这里的人公认他是最认干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连不问世事的李清照都知道这个小人物。
李憨儿继续说:“俺只是想不通,俺已然这么能干了,又不敢吃喝,一文错钱不敢花,十年前欠他赵家一缗八百文灵钱,为何还了十年都未还完,前日他家胡管事对俺言,俺还欠他家十二缗八百二十三文,俺头脑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天大圣恁帮俺解答一下,最好能告诉俺,俺还得还多少年,才能还上俺初时借得那一缗八百文,俺不想将这账留给俺儿子,教他像俺一样活得这么累。”
“这简单,将那位胡管事带来,当众算一遍即可。”江鸿飞说。
很快,那位胡管事就被梁山好汉找了出来,然后带上了公审台。
孙静还让人将李憨儿的欠据和记载李憨儿欠款明细的账本找出来。
江鸿飞让石秀将李憨儿的欠据和账本拿给李清照看。
李清照看过以后,心中就是一沉:“完了!大房放高利贷!”
赵挺之有三个儿子,即赵家三诚(赵存诚、赵思诚、赵明诚)。
由于赵挺之被罢相,这哥仨的荫封之官全都丢了,所以全都回到了赵挺之的故居范公亭居住。
而赵家的财务便由赵存诚那房打理,三家年底分红。
实际上,也不是赵存诚自己打理,而是由下面的一众管事以及一些姻亲打理。
——赵家三诚都是想要当官的,哪会亲自管理这些小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家三诚虽然没有亲手干这些事,可他们不可能不清楚下面的管事干得好事,毕竟这钱最终是落到了他们三兄弟的手上。
江鸿飞问李清照:“看明白了?”
李清照沉默不语。
江鸿飞让石秀将欠据和账本扔到胡管事面前:“你当众给大家算算这笔账罢,胡管事。”
胡管事知道,平日里作恶多端的他,今日肯定走不下公审台了,所以他就想毁了账本激怒江鸿飞,让江鸿飞给他个痛快。
可胡管事刚有所动作,始终盯着他的石秀,就一刀将他的手钉在公审台上,疼得养尊处优惯了的胡管事鬼哭狼嚎。
江鸿飞悠悠地说:“你现在闭嘴,及将这笔账算明白了,我就给你个痛快,不然我定要教你受极刑。”
胡管事还不死心,想用他那只好手去拔出石秀的刀自尽。
石秀见了,拔出他的另一柄短刀将胡管事的另一只手也钉在了公审台上。
江鸿飞摇摇头:“极刑。”
江鸿飞话音一落,就上来了一个用刑高手,开始扒胡管事的衣服。
见此,不愿意被千刀万刮而死的胡管事,大声道:“我算!”
接着,胡管事就如数家珍一般,将李憨儿的账,一笔一笔地算出来,最后的结果正是李憨儿所说的他倒欠赵家十二缗八百二十三文。
那这账没问题?
问题大了。
九出十三归,利滚利什么的,那都是小儿科了,按照胡管事的算法,不仅李憨儿到死都还不完这钱,他的子子孙孙,如果都像他一样老老实实种地、做工,那他家永远也别想还清这笔钱。
江鸿飞一招手,孙静就吩咐人将账本全都送过去。
江鸿飞说:“拿去给李易安看。”
听见江鸿飞的命令,几十摞账本全都拿到了李清照面前。
同时,还有几十万缗的欠据。
很快,又有两万多亩良田地契也送到了李清照面前。
李清照越看心情越是沉重!
江鸿飞悠悠地说:“李易安,你跟我说说,你赵家如何来得这么多田产、外账?据我所知,赵家在赵挺之以前,未曾发迹过,那便是说,不可能是祖传的,而宰相月入九百缗,赵挺之一共也不过才担任了一年多宰相,他如何赚下恁地多产业的?”
有这些铁证,已经不用别人再说什么了,李清照已经十分清楚,她输了,输得体无完肤,她以为清清白白的赵家,实际上藏污纳垢,干了太多太多的恶事,难怪梁山好汉会找上门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
随着李憨儿带头,越来越多赵家的恶事被披露出来,欺男霸女,危害乡里,倚强凌弱,强拿强要,强买强卖,欺行霸市。
是。
这些事大多都是赵家的管事和赵家的姻亲做下的。
可这些人仗得是谁家的势?还不是赵家的势?
另外,赵存诚、赵思诚两房的几个子弟,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