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眉头微挑,心中暗暗思忖:“看来完颜砧石早就知道完颜砧木没死,一直装作不知道,等到对方即将发动的时候,才忽然现身,将对方的计划破坏。但是,他没有赶尽杀绝,反而是任由完颜砧木带着麾下的军队和家眷,分离出了完颜部,这是两头下注,以保住完颜部的传承么?”
他作为锦衣卫出身,考虑问题的时候,更多的还是从利益,从阴谋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所以在他看来,完颜砧石将完颜砧木放走,可不是什么讲究兄弟情谊,而是借此让完颜砧木独立出去,将来无论是秦王胜,还是世家门阀胜,他完颜部都能够得以延续。
若是如此,那么完颜砧石在之后的日子里,将会更加的配合甚至臣服秦王。
至于这种事情要如何应对,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
只是,既然完颜砧石出来了,那么边境坊市的危机可以解除了么?
他微微眯起眼睛,觉得此时还无法下定论。
“来人!”
“属下在!”
“立刻派人,给本官叮嘱完颜砧木等人的动向,看看他们去了哪里。”
他没有让锦衣卫渗透进完颜砧木的大队人马之中,虽然看起来这些人现在很是混乱,但是那些牧民既然选择和完颜砧木离开,那么肯定就是敌视秦王的,陌生人混入其中,很容易被察觉。
所以,只需要派人盯住他们的动向就够了。
至于坊市内的那些混进来的异族,相信很快就会撤出去。
事实上也正如李达所猜测的那样,都没等到第二天,坊市内那些精壮的年轻牧民就已经连夜撤出了坊市。
而完颜砧石也孤身一人,直接来到驻军大营之中,当面请罪。
“在下因为部落家事,因而给坊市的安全造成了巨大威胁,此次前来,就是请将军降罪,完颜砧木绝无怨言!”
程云深目光冷冽地看着完颜砧石,淡淡地道:“完颜首领言重了,咱们之间是合作的盟友关系,你又不是秦王的部下,完全谈不上什么请罪,还请完颜首领不要开玩笑。快快请起!”
完颜砧石低垂着头,脸色却变得极为凝重,用更加诚恳的语气道:“程将军,在下此次请罪之心无比诚恳,只希望秦王殿下看在完颜部刚刚经历剧变,实力弱小的情况,不要波及到部族,所有罪孽都由我一人承担!”
程云深却不愿受他的跪拜,直接起身走到了一边,一边走还一边道:“完颜首领,听说你大哥复活了?”
“在下当初虽然动手将其击杀,但到底是至亲大哥,所以一刀之下,就没有再行查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死,还被我母亲发现给藏了起来,这才引来这次灾祸,实非在下所愿!”
“哈哈,是吗?你这理由倒是合情合理,一推六二五,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今日完颜砧木为何安然无恙的又离开了,还带走了完颜部的大半军队和人口,你可不要说你对手下掌控力不够,拦不住他们。就算拦不住这些手下,难道你还杀不了完颜砧木?这次又是兄弟情深,是吗?”
完颜砧石哆嗦了一下,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一些打算和算计,在这些中原人面前几乎没有隐藏的可能。
“大人恕罪,完颜砧石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完颜部的存续着想,绝非刻意想要和秦王殿下为敌。若是将军不满,可以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程云深一摆手,冷哼一声道:“得了,你就别跟本将军装样子了,你心里那点算计,就连我这个军中的大老粗都可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锦衣卫还有秦王殿下。不过是三心二意,左右逢源的把戏罢了,这都是我们玩剩下的。既然你们和我们玩心眼儿,那你们也必须要受到惩罚。此时本官已经连夜将信息送去秦王府,等回去等消息吧!”
说完,根本没有和他废话的想法,转身就走。
完颜砧石直到程云深离开之后,他才从地上爬起来,神色淡然,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而在济北城的赢天在接到程云深和李达送来的信息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王还真有些小瞧这个完颜砧石了,竟然跟本王玩了一出瞒天过海计,现在又要跟本王玩苦肉计,看来我们这边的东西泄露的不少啊!”
对面,程森目光森然地道:“殿下,这完颜部看起来不能留了,这就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早晚会造反的!”
赢天摆了下手,“哎”了一声道:“你说的是没错,但凡事不能以偏概全,更不能靠杀戮治天下。他完颜砧石的打算和想法其实也没有想着隐瞒,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谋划会被我们识破,但却仍旧这么做了,为什么?”
程森冷笑道:“当然是有恃无恐了!完颜柘木现在和世家门阀还有北蛮王庭正打的火热,听说从萧阀经过甘州运了不少物资过去,不仅仅是粮食,还有武器和甲胄,箭矢,甚至还有工匠,真可谓是不遗余力啊!”
赢天笑着点头道:“你看,为了让他们牵制我们,连工匠都给了,可见世家门阀对我们忌惮到了什么程度?一旦我们将完颜砧石灭了,那我们在北面可就真的四面皆敌了。商道也会因此而受到巨大影响,北蛮也会因此快速恢复实力,所以,暂时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