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抱着作为朋友的身份来的,至于要不要出柜,这是傅苔岑的家事,也没那么容易,傅苔岑之前没提,他就也没往那方面想。反正到哪都是一样演戏,在绘风傅苔岑帮他演,在泾县他帮傅苔岑演,他完全接受这种互帮互助的局面。所以突然听到傅苔岑这样说,夏赊雨有些诧异,偏头看了他一眼,可傅苔岑只看着前方。
冯也荞感觉这趟变得有趣起来了:“但是我建议你还是不,你爷爷正高兴着,这时候来一下子,担心他接受不了。”
傅苔岑默了会:“看看机会。”
乡镇里的路一年一个变化,傅苔岑开到半道也有点认生,开着导航慢慢开,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到乡里。
眼前豁然开朗了,成荫的绿树掩映着白墙灰瓦的建筑,大片碧绿的湖水上垂荡着柳绦,再往远处看,只可惜是傍晚,光线晦暗,山峰只剩下云遮雾绕的轮廓,影影绰绰,但还是不难看出绝对是钟灵毓秀的一块宝地。
小路太过狭窄车辆进不去,停车后冯也荞先下车,领着人踏着曲曲绕绕的青石小径往里走:“我占了一间客房,你俩不打算明目张胆住一起吧?正好还有一间客房给你男朋友。”
话音未落,从转角突然走出一个人来,看到傅苔岑还反应了一会才驻足,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知后觉冯也荞的话,目光在傅苔岑和夏赊雨身上走了一个来回,这才露出一个不算太自然的笑容。
“小傅?你回来了?”
傅苔岑漾开笑意:“乔叔。”
这位乔叔一笑眼角皱纹就很明显,他拍拍傅苔岑的肩膀:“回来好啊,你爷爷一直记挂你。”
傅苔岑也笑:“晚上到我家吃饭吗?”
“不了不了。”乔叔摆摆手,“你们一家子好好聚。我晚上还要到厂里去。”
担心夜路不好走,傅苔岑问:“手电带了吗?”
“带了。”乔叔笑起来,将包拍了拍,“那我先走了,你们快回去休息。”
道别后,夏赊雨好奇地问道:“邻居?”
傅苔岑说:“嗯,乔叔他们家厂子是造宣纸的。”
“赫赫有名的泾县纸?”
“对,就是文震亨拉踩过的那个,说吴中洒金纸、松江潭笺都不耐久,只有泾县纸最佳。”冯也荞笑着接过话,“所以说有钱莫买金,多买江东纸。”
被她这样一说,夏赊雨的想买清单上立刻又增加了一项。
沿着白色的院墙走到一扇虚掩的厚重大门外,跟着傅苔岑推开,跨过一道门槛,夏赊雨才发现已经进到人家家里来了,如果不仔细看门外低调的铭牌,根本不会留意到这是傅苔岑的家。
刚刚冯也荞描述的时候,夏赊雨就预感到傅苔岑家屋舍众多,不过真等走进来才发现,想象还是有限,这竟然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很有大户人家的感觉,天井以下,一缸一井,金鱼摆尾,花草荫浓,正厅题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上书“高怀雅兴”四字,颇有风骨。
傅苔岑走到天井下,内里不时有喧嚣传出但却见不到人,只得高喊了一声:“张伯!”
第一声没人应,却从檐上喵呜一声蹦下一只猫来,竟然是只长毛的三花大美女,一边喵喵叫着,一边绕着傅苔岑的脚边亲昵地磨蹭。
傅苔岑蹲下来揉它,手指在皮毛里起伏,猫咪舒服地眯起琥珀色的眼睛,发出咕噜声。傅苔岑笑道:“没想到第一个出来迎接我的是我们核桃。”
夏赊雨问道:“这是你家养的?”
“算散养吧。”傅苔岑站起身,“以前它妈妈确实养在在院子里,后来大猫不在了,小猫就没什么长性,到处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就保证饿不着它就是了。”
很快核桃就绕着夏赊雨嗅闻起来,显然对这个陌生的气味很感兴趣。
夏赊雨低头看着它降落伞一样毛绒绒的大尾巴摇来摇去,又乖又软,加之颜色也和核桃毫不相干,他不由得好奇:“为什么要叫他核桃呢?”
傅苔岑又喊了一声“张伯”,这才移回目光回答道:“没什么,因为我喜欢盘它。”
“……”
本来夏赊雨脑子里已经闪过很多关于核桃的诗词,想看看究竟是哪一句可以用来配这个书香世家养的宠物,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和风雅无关的原因。但偏偏又很符合傅苔岑这个人的性子,夏赊雨无语了一下。
第二声喊完,这位张伯终于忙不迭从里面迎出来,大概有五十多岁,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很好,所以哪怕只穿着一件最朴素不过的棉麻圆领衫,一双黑色布鞋,也看上去精神奕奕。
“哎呀这不赶巧的,刚刚也荞说接到你了我就在这候着,左等右等等不到,刚进去布个菜,你就到了。”
也许是很久没回来,傅苔岑对于这种热情看上去非常不自在:“爸呢?”
“和老爷子在餐厅了,等着你来就开饭。”张伯乐呵呵地道,随后又注意到夏赊雨,“这位是……?”
“跟爸提过,带了朋友回来。”傅苔岑重新拎起行李道,“我带他去客房放东西,然后就去餐厅,你慢慢回去,不用管我们。”
夏赊雨点头致意后,跟着傅苔岑往西侧的走廊上走,刚一抬腿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