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年纪的大叔对着周宴舟鞠躬哈腰, 满脸写着惶恐、尊敬, 陈西有些?不是滋味。
她慢吞吞地爬进后排, 仔细打量一圈车内的装饰才发现车里多?了?一只紫色玩偶。
它挂在车窗边缘的挂钩上, 风一吹, 两只胖乎乎的小腿笨拙地荡漾着。
巴掌大小, 很可爱, 不太像周宴舟的风格。
应该是女孩的东西吧?
陈西挺着上半身凑过?去, 好奇地抓了?抓娃娃。
周宴舟弯腰钻进车厢看到这一幕, 顺着她的目光落在那?只玩偶身上, 他挑了?挑眉, 扶着衣摆坐在陈西身旁,懒洋洋开腔:“喜欢?”
陈西睫毛微颤, 下?意识缩回手。
周宴舟没当回事?,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喜欢就?拿着。”
老谢关上后备箱钻进驾驶座往后排瞄了?一眼, 瞧见车顶挂着的玩偶,一脸惊恐地解释:“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女儿前两天不小心留下?的。”
“我想着这段时间得一直待在西坪,她一个人在老家没人照顾,索性替她办了?转学手续。昨天我去车站接她,估计是她不小心遗落在了?车里。”
“我真不是故意的……”
老谢除了?道歉女儿将东西遗留在了?车里,更重要的是担心他私自用车被周宴舟辞退。
周宴舟也清楚老谢的担忧,他掀了?掀眼皮,余光落在一旁的陈西身上,见她低着脑袋缄默不语,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周宴舟滚了?滚喉结,面不改色询问:“你女儿今年多?大?”
老谢愣了?愣,诚实回复:“马上十七岁,今年高二了?。”
周宴舟翘着二郎腿,手搭在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
拍到第五下?,周宴舟够长手取下?窗边的玩偶,握在手里把玩片刻,他漫不经心地说?:“这玩偶挺可爱,在哪儿买的?”
老谢一听,脑子立马转过?来,赔着笑脸道:“我女儿在玩具城抓的,不值钱,您要喜欢就?拿去。”
“她家里一堆玩偶,不差这一个。”
周宴舟淡淡嗯了?声,提醒老谢该走了?。
老谢见逃过?一劫,惶恐地转过?身,忙不迭地启动引擎。
周宴舟伸手摁了?下?按钮,前后排之间的隔板突然放下?来,将司机隔绝在两人之外。
陈西没见过?,惊奇地张了?张嘴。
周宴舟被她没见过?世面的傻样逗笑,扯了?扯嘴角,将手里的玩偶塞她手里,在她开口拒绝前打断她:“不喜欢就?扔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陈西捏着玩偶的耳朵,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
周宴舟似乎很疲倦,上车没多?久就?阖上眼补觉。
夜色深沉,机场到市区这段路没什么车,车厢内静悄悄的。
窗外路灯扫进来的昏黄光线打在周宴舟脸上,衬得他整个人暖暖的。
陈西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手臂距离他的大腿不过?几公分。
趁着夜色,她抬起脑袋望向车窗,上面印t?着一个肩头倚靠在座椅的男人。
他翘着二郎腿,双手随意地搭在腹部,闭着眼睡觉的样子很安详、慵懒。
陈西俯身凑上车窗,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两下?男人的嘴唇。
周宴舟被一个急刹吵醒。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一个推着三轮车的老人不顾红绿灯,旁若无人地横穿大马路。
幸好司机开车比较稳妥,不然今日?恐怕无法善了?。
陈西也被吓到,脑袋不受控制地撞向玻璃,疼得她本?能地叫出声。
周宴舟迷迷糊糊睁开眼皮,寡淡的眼里还残留着困意,他下?意识扭头瞥向陈西,见她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叫疼。
周宴舟直起腰,够长手碰了?碰陈西被撞红的额头,没好气地批评:“傻吗?”
说?着,周宴舟另一只手扶住陈西的后脑勺,倾身凑过?来,语气里夹杂着无奈:“我看看撞傻没。”
陈西:“……”
放在额头的那?只手温暖干燥,鼻息间钻进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从周宴舟的袖口处冒出来的。
陈西大脑宕机,当即忘了?疼痛。
明明已经一月份,陈西却热得手心冒汗。
她不敢呼吸,也不敢抬头,害怕溺死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
她小心翼翼地守着一亩三分地,既希望周宴舟肆意妄为地闯进她的私人领域,又害怕她把那?颗赤诚的心脏一点都不争气地献给他。
周宴舟没想这么多?,只是想趁最后这点时光待小姑娘好一点。
能满足的条件都满足吧,反正?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他去了?趟美国,在那?里看到了?更大的市场,有了?更大的野心。
他不想拘泥在这十八线小城市,也不想局限在国内。
他想做国际贸易,想要开辟属于?他的商业帝国。
当然,他也喜欢西坪的安稳、平静,也喜欢身边有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图个热闹,可这二者之间并不兼容。
他终究是要走的。
思绪到这,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