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明明坐着那么多人,却在付征廉说完那句话之后,全都不约而同地失去语言功能。
震惊也有,诧异也有,连一直微笑着慈爱光辉普洒的沈老太太都忘了挂上微笑面具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搞错了?”
老太太那垂坠的眼皮望了望付征廉的表情,从付征廉的脸上看到了淡然和礼貌性地微笑,就是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劲的端倪,她又把目光挪去了苏玉尘身上。
苏玉尘一双杏眼转着水光,正和阮梦卿对视着。
两个人都拥有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杏眼,圆润饱满,眼含秋水,盈盈流转,似乎里面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一般。
沈金花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倒是同欣有点绷不住,缓缓站起来:“呵呵,沈伯父,今天也不是愚人节,怎么就能开这种夸张的玩笑。”
付征廉的目光再度落回同欣脸上。
那笑意渐渐散去,面部轮廓和五官均很立体的脸上,长眉轻轻皱了起来:“你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常年沉浮在商场的付征廉早已经练就了一身沉稳干练的气质,此刻不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冷峻的料峭,只要他想,就能让对方感受到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这种存在感很强的压迫感让同欣几乎不敢和付征廉对视,她败下阵来,低头去看太奶奶。
“太奶奶……这不是您过十斋日吗,怎么成了人家所谓的‘会亲家’,您不管管呀?”
老太太又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斜眼剜了同欣一眼,放下茶杯,又抬脸,对着付征廉笑:“我的好孩子,你瞧瞧,我们家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欣给吓成什么样了。”
太奶奶慈爱地笑着,还像个关爱小辈的长辈似的,朝付征廉探了探身,“她年纪小胆子小,也不会说话,孩子你别介意啊。”
“……”
付征廉脸上的冷肃慢慢褪去,他微笑,那种凌厉的压迫感顿时消散无踪。
“怎么会呢,孩子年纪小,天真率直也是优点。”
他也和老太太皮笑肉不笑了起来,只是付征廉笑起来的时候,更有几分儒雅的气质,身量颀长,高大英挺,站在那里和阮梦卿相互依偎,郎才女貌不过如是。
沈雾看了半天,叉了一叉子菜帮子,放在眼前转着叉子看:“哎,这菜帮子都老了啊,还说是嫩菜,老黄瓜强行刷绿漆,实在是欺诈啊。”
同欣脸色发青,狠狠瞪了沈雾一眼:“少在这里指桑骂槐的,别忘了你也都28了。”
沈雾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还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是啊,表姐大我2岁半呢,四舍五入都31了,是年纪还小。”
“……”
沈金花老太太脸上有一瞬间挂不住,所幸沈嫱敲了敲沈雾身前的桌面:“你也是,怎么说话的?”
老太太脸色刚有所缓和,沈嫱接着又补了一句:“年纪这
么小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别让我在亲家面前丢人。”
沈金花老太太的脸色彻底黑了,她乜斜了同欣一眼,垂眸看眼前的茶杯,似乎思索着什么。
“今天实在是叨扰了,不知道大家在给老太太过‘十斋日’,也是我们来的不巧,”付征廉对众人点头致歉,又微笑着开口:“就是我们一家和亲家偏巧约的也是今天,我三个儿子拎着礼物已经等在外面了,这不是,主人不发话,我也不敢叫他们进来,怕唐突了老太太。”
“这还不唐突,哪里唐突?”同欣小小声嗫嚅着,声音不大,却被桌上的人听了个真切,最后被老太太一眼瞪过去停住了抱怨不满。
“哪里会呢,就是约好的今天啊,这不是赶巧了么,今天一定是好日子,不然也不会都赶在一起了。”
说话间,沈嫱喜笑颜开地站起来,来到付家夫妇二人身前。
“欢迎欢迎,亲家登门,我这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快让孩子们都进来吧,站在门外显得我们沈家很没有待客之道。”
她说话的时候,老太太和同欣的脸色已经愈发的难看了。
只是老太太没找到合适的措辞,同欣被付征廉看了一眼,都有点不敢随便说话。
付家的三个儿子,每个人都穿着板正的西装,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礼盒,转过客厅拐角到达餐厅门口,站得端正挺拔。
付征廉望着沈雾和苏玉尘,眼睛里的笑发自内心。
“玉尘和小雾,你们俩结婚,我们来补四样礼了。”
“爸爸妈妈祝你们百年好合,全家人永远做你们坚实的后盾。”
付家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高大帅气,站在餐厅门口,一水儿的西装领带,头发都梳理的一丝不苟,手里端着大红色的礼盒,都望着沈雾和苏玉尘的方向。
付淳昇常年不苟言笑,但是望向苏玉尘的时候,眼角眉梢有浅淡的温柔。
相比较二哥三哥就活泼多了。
付淳呈冲苏玉尘眨了眨眼睛:“妹妹,咱们全家人支撑你,你要是那个什么巧克力卖不动,我都买了,天天替你吃巧克力。”
付淳溪忍无可忍,端着红色礼盒双手占着,就用手肘去撞了撞付淳呈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