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好。”
邵旖旎真是没想到李璋人这么好,毕竟他跟何奕然不一样,李璋不是自小长在兰馨苑的,他一年多之前,快到入学年龄时才搬来院子里长住,偶尔被李奶奶带来邵家打麻将。
邵旖旎喜欢照顾人,服务意识与父母一脉相承,对初来乍到、总是坐在沙发上不大说话的李璋十分关照,一会儿问他要不要看这个,一会儿关心他要不要吃那个,既把他介绍给其他小朋友,又邀请他参与游戏,即便被冷脸对待也不在意。再加一个自来熟、完全看不懂拒绝的何奕然,锲而不舍地频频示好,反复邀约,李璋慢慢也融成了小孩帮的一员。
但毕竟时间还不长,毕竟还是男生之间玩得更多,她和李璋还没有积累多深厚的情谊呢,他就能这么两肋插刀、义不容辞,邵旖旎认为自己之后要加倍对李璋好。
而何奕然经此一役,更是打心眼里觉得他跟李璋是同生共死的好战友,名字也不叫了,张口就是一个“璋啊”,最多带点“儿”的小尾巴。
通过何奕然不厌其烦的宣传,兰馨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大家连声夸赞,纷纷鼓励他长大当一名为民除害的好警察,何奕然深以为然,此后每学期必写的命题作文都有了固定素材。
而邵家,心有余悸的邵妈把邵爸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其实是两人都疏忽了,只能亡羊补牢,找了一通老师、学校、肇事男生,再紧急教育女儿什么是财不能外露,懵懵懂懂的邵旖旎听明白了话,转头又学给李璋跟何奕然听。
何奕然听了没两句就坐不住了,拉着李璋去亭子里舞刀弄枪,邵旖旎连忙抓住李璋的小臂,最后看一眼他的手背。
李璋手上的伤口好得特别慢,邵旖旎一天要检视好几次。
她从春天守到夏天,好不容易李璋的伤口慢慢结痂,痂皮慢慢变硬变小,又一点点脱落,留下的红痕渐渐变浅变淡,意外又发生了。
七月的一个周末,兰馨苑一众长辈相约出游,在郊外找了座绕水青山避暑加农家乐。
这是兰馨苑传统项目了,每年都要随时令组织那么几次。
邵旖旎和几个小朋友一手抓一个小马扎,跟在提了水桶和钓箱的大人们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湖边去,湖中事先打了几处窝,大家便三三两两分开下竿。
毛毛躁躁地催促爸爸提了几次竿都徒劳无获后,先还兴致高涨的何奕然耐心告罄,不愿再对着浮漂入定,拉着李璋和邵旖旎要去挖山芋烤着吃。
来时的小路两边郁郁葱葱种了好多山芋,连绵的藤蔓瓜叶缠倒成密密匝匝的一片绿海,几乎无处下脚。
第7章
◎你以后当牛做马报答我就行。◎
“何奕然,你怎么知道这是山芋啊?”一个小朋友问。
何奕然:“我爸爸说的,我刚刚才问了的。”
“可是我没有看见山芋啊?”
“是不是还没有长出来啊?”
“不是嘞,”何奕然说,“我爸爸说山芋在地底下,要把它们挖开才行。”
“真的吗?”
“真的啊。”
“那要怎么挖呢?”
“当当当当!”何奕然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支出一支竹棍,“我刚刚在湖边发现的,聪不聪明?”
“聪明!”邵旖旎捧场道。
“那是!我下去了!”
何奕然从畦陇上一跃而下,半截小腿都陷进了翠绿叶丛,又招呼他们:“下来啊,邵妮,李璋!”
陆陆续续有跃跃欲试的小朋友跳了下去,大家扒开盘曲的茎叶,露出一小块黄土,尝试性地点点戳戳。
邵旖旎有点犹豫,搁往常她早就下去了,但李璋袖手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下田的意思,她又觉得不好显得他太不合群。
她知道李璋爱干净,鞋脏了就不肯穿了,在这儿还要住一夜,他一定不愿意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于是她灵机一动,跟何奕然说要兵分两路,他们在这儿挖山芋,她和李璋去不远处的小山坡捡树枝。
“好啊好啊!”何奕然很兴奋,他想起去年冬天一群人围着火炉烘山芋的情景,决心这次要挑战点不一样的,“邵妮,这次我们不要回去,在外面烤吧,你们记得多捡一点哦!”
“好。”
每逢长假,邵旖旎都会被送去乡下和外婆住几天,她什么环境都适应良好,常常还很积极地帮外婆做这做那,像进入一场大型的过家家情景游戏。
对于捡柴邵旖旎信心充沛,她记得她仅有的几次经验中,山上无论什么季节总是遍地枯枝,她都没玩多久,大人们就能满载而归。
夕阳西沉,灿烂霞光洒满天际,映得半边山林都红彤彤、金闪闪的,邵旖旎和李璋一前一后地走在田畦上,就着身侧此起彼伏的蝉鸣蛙声一路聊天。
邵旖旎有好多问题要问李璋,也有好多突然想起的、发生在外婆家的好玩的事要跟他分享。
她不知道傍晚的山林是网一样密的蚊子窟,一走进草丛灌木稍高的边缘,裸露的各处肌肤就遭到了攻击,她啪啪啪狠拍一通也于事无补,根本止不住四肢头颈传来的麻痒的刺痛感。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李璋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