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梦,是个不太好的梦,其实宋吟没走之前他还睡得还算可以,人形安眠药走了之后,就变得不太安稳。
他梦到了一邸老宅。
宅子外飘起了很大的雪,那是他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雪,不到半天地上全覆着一层白霜,而他就跪在那老宅的台阶下面。
雪那么大,风那么凛冽,他跪在地上的身影很单薄,和现在完全不能比,小得可怜,大概阔少爷拴在院子里的一条狗都比他身上的油水多。
他嘴里一张一合,声音支离破碎地求着什么,宅子前那一群人只是嫌恶地看着他,他见那些人无动于衷,冷不丁垂下脑袋狠狠磕了几个头。
可是那些人只是看着他,越笑越厉害。
过了一会儿,宅子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跑出来朝他吐了口口水,拿着扫帚狠狠朝他身上捶打,路过的人很多,可惜没人上来为他求情,没人上来帮他一把。
他跪在雪地里,只能把手捂住脑袋,尽力挡着一些要害。
他听到前面传来一声一声的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都汇在一起。
幼小的陆长隋撑着全是血水的眼皮,费力地抬头看了一眼,但什么都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很模糊,只有大笑的嘴巴那么明显。
像是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把他一口吞下去。
他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多到惊心动魄的地步,院子里的狗闻到那些腥味,吼叫着奔上来,一口咬到他胳膊上。
剧痛从肉里传上来时,陆长隋猛地回归现实从床上坐起来,他喘着气缓缓看了眼四周,嘴唇因为胸腔处传来的巨大痛苦而紧紧抿起。
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缓和那四处乱撞的悲凉,他的手无意识地曲起了几分,随着他剧烈的喘息往前滑了一下,随后就感受到了什么。
陆长隋倏地转过头,眼皮也垂了下去,当他看到旁边的床平平的,什么人都没有的那一刻,先是怔了下,之后眼里飞快刷上了一层冷意。
他摸了把冷冷的被褥,快速打电话问了下木屋旁边的人,听到沈怀周莫名其妙失踪之后,想通了本该躺在身边的小侄子为什么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跑了——
宋吟的胆子以前有这么大吗?
陆长隋重重抿唇。
他几乎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小侄子敢骗到他头上来。
想起不久前宋吟说什么也要和他一起睡,还说和他一起很安心的那些话,陆长隋嘴唇都抿没了血色。
原来那些话都是故意说出来让他放松警惕的,陆长隋还天真地以为,宋吟可能真的有一点需要他的陪伴。
陆长隋眼里凝起冷霜,其中还掺着一些滔天的非常复杂的恨意,他在床上缓了会,掀开被子下了床。
……
与此同时,楚越那边没找到人,也没看到一点通道的影子,反而遭遇了一次非常突然的袭击。
他们从洞穴出来走了一段路,很幸运地看到一条半人宽的河,而且水源没有遭到过污染,是可以喝的,楚微微当时就拿出水杯舀了口喝。
她一只膝盖跪在草地上,喝完一口清澈的水顿感神清气爽,惨白的嘴唇也恢复了一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豆沙色,重回元气的楚微微扭过头叫道:“哥!”
她猛挥了挥手,“快来喝上一口,是干净的。”
楚越没那么口渴,他的身体对食物和水的需求度非常低,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主播团的几个人则是双眼放光,一个个拿出自己的水杯,学着楚微微一起半蹲在河边,畅快地舀起水喝。
毕竟他们有很久没喝到水了。
经历了一天的口干舌燥,这时的他们已经顾不上这是不是生水,有没有寄生虫,喝了会不会坏肚子这些问题。
所有人都喝得肚子咕咚咕咚响,甚至其中一个喝完狠狠擦了一下嘴角,瘫倒在地上喊了声爽。
楚越眉头微微蹙起,此时的宋吟还生死不明,他心中有种说不清的焦躁,而此时那人放松的姿态彻底点燃了他的火。
他冷冷地开口道:“喝饱了就继续走,已经找到晚上了都找不到人,你还有脸说爽?”
楚微微还没见过她哥一天之内主动和别人起那么多次冲突,连忙起身,在那人忍到极限,脸一阵红一阵青地想说楚越有完没完时,讪笑地打起圆场:“这条河挺长的,到时渴了还能再喝,我们先走吧。”
那人本来就不占理,只是被楚越多次找事脸上有点挂不住,现在见有人递台阶,只能忍气吞声地将背包甩在肩上,自己一个人先打头阵走了。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那男主播刚走没两步,耳朵尖就抖了两下,狐疑地嘟囔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后面几个人张口呵斥他不要乱开玩笑,然而下一秒。
就见草丛窸窣而动,几名羊头男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死死看了他们几秒,一个箭步朝他们冲过去。
男主播往后退了一步,感觉他们跑起来都有风。
咬紧后槽牙,他拔腿就跑。
“我艹,怎么这么多羊头男?!我还以为只有昨晚那一个!!”
“快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