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张仪搀扶下走入客栈。
江凡明白,这是张宰辅再为此番行事赠了张仪一手,势不去尽,事不做尽。这很高明,也很通人情世故,江凡不由感慨,姜还是老的辣。
但他很惊奇,没料到真的接着了老夫人,他都以为这消息不一定确凿呢。
眼瞅江凡一脸诡异的表情,张之陵大是皱眉:“你这小子,胡思乱想什么!”
江凡赶紧打个哈哈:“没,没,就是还没见过师娘,不知该准备点啥礼物……”
张之陵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贼眉鼠眼,言不由衷,不是个好东西!”
江凡无语:我不久猜猜咋回事么,至于就贼眉鼠眼了?
张之陵显然不想让他胡思乱想下去:“实属意外,我多年寻遍天下,所见足足百余人,本以为这次提供的几人依旧不会是正主,可没想到……运气这东西,说来就来了。”
江凡也摇摇头,“啊……还真是意外。”
张之陵点点头:“此事倒让张仪打消了不少怀疑。”
江凡笑了:“这说明功夫不负有心人嘛,师傅多年寻找,筛遍相似者,终于得偿所愿,这是功到自然成。合该师傅夕阳红,老来俏……”
张仪面色微微一动,沉默片刻挥挥手,让那老妪退下,眼中露出森冷之意:“父亲大人,给儿找了个好对手啊。”
张之陵道:“泰岳的消息已到?”
张仪面目阴沉:“父亲,便是如此归隐?”
“归隐便是归隐,隐于市井、隐于田园何处不可?”
“是否问政——”
张之陵摇摇头:“多虑了,为父只是应邀去学堂教书。”
“……当真?”
“不假。”
“那么……为何帮衬此人?”
张之陵笑笑:“也是帮了你。”
“帮我?”张仪眉头一皱。
张之陵缓缓站起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做事太过专注自我,有时候……该多看看身边。”
张仪枯坐,却涌现出思忖之色。
半晌他也站起来:“但这不是父亲帮他的理由。”
张之陵道:“帮你是亲情,帮他是师徒情分。”
“师徒?”张仪悚然动容。
张之陵道:“为父年纪大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过问天下大事,但见这孩子资质超凡,才华惊人,动了爱才之心,总也不希望一身所学埋入黄土,也算,为世间留下些什么吧。”
张仪缓缓道:“父亲收了个好弟子。”
张之陵微微一笑:“你还是有些胸怀的。”
张仪道:“天下豪杰辈出,儿也不希望这世间无对手。”
张之陵哈哈一笑:“为父多少要夸你一句,这才像我张之陵之子。”
“儿自知迟早要与他再决胜负,但未曾想,此番果真是他。”
“看来你有些怀疑了,之所以不肯定,是因为觉得和他毫无关系?”
“不错,我还是有些想不通。”
张之陵道:“你能想通,很快。”
张仪点点头:“有心算无心,输得不冤。”
张之陵摇头:“不,他只是仓促布局,所以才需要几天时间,相比之下,他从开始就处于下风,他赢得很光彩。”
张仪眉头蹙起,许久才道:“他,如何知道这些。”
张之陵摇摇头:“那是你需要探究的事,但为父可以告诉你,他只是数日前看到一些不寻常便推测出来罢了,至于他看到了什么不寻常,问你自己便是。”
“果然妖孽。”
张之陵道:“你早该知道,第二次交手了吧,这少年你该足够重视。”
“儿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女帝口舌。”
张之陵道:“疏忽大意,轻视敌手,仍然输得不冤。”
张仪道:“多谢父亲教诲,此后,看来要把他当做真正的对手。”
张之陵略一出神,心中有句话没说出口——tν
但不知,他是否会把你当真正的对手呢……
一路无话,平静的回到静安,然而刚进入客栈,张仪就额头青筋乱蹦。
整座悦来客栈内外都是官兵,打着热热闹闹的仪仗,连看热闹的都围了好几层。
静安郡守笑容满面,恭敬万分,高声道:“今日夏国麒麟大相驾临我小小静安,下官万分荣幸啊,见过相爷。”
好么,这一嗓子,差点让张仪破了防。
颜大志……
他恨不得弄死这混账。
他这般做派,显然是有高人指点,这高人是谁,也不用问了。
不过张仪心念电转之间,就恢复了从容。
事情已然失败,静安郡守这般做法虽然是为了自保,但也给自己提供了个良好的借口,今日大驾光临,说明以前没来,不管别人信不信,这总是未来开脱的口舌。所以,光明正大迎接,也给自己帮了忙。
张仪当即面带微笑:“他国之人,岂敢劳动郡守,本官此番只是为了迎接乳母大人,无意打扰,还请见谅啊。”
张仪说着,特地亲自挑起车帘,轻扶着一位老妇人下车。
张仪多年苦寻乳母之事,许多人都知晓,见他如此纯孝,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