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歌穿着玄色束袖服,外衫不知哪儿去了,叶蓁抵着他肩膀,感觉粘糊糊一片,细看才发现是血。
叶蓁瞳孔一紧,手腕被他钳住。
李乘歌不满她的拒绝,吐着令人作呕的酒气,警告她,“本将军今日心情不好,别惹我。”
他一只脚已踏进轿门,叶蓁胸中气愤,毫不犹豫给他一巴掌,“李乘歌,我和你早没任何关系,别让我更看不起你。”
李乘歌懵了一下,舌尖顶了顶右边脸颊,浑浊的思绪清晰起来。
他被打了?还是打脸?
“你敢打本将军?”
李乘歌怒火中烧,一扭头,尖锐的银针泛着冰冷的光出现在眼前,顿时想起叶蓁那晚强行离府,就是用这东西猝不及防扎了他麻穴,让他不能动弹。
心有余悸不至于,但他才从秦玉那里受了挫,叶蓁又总是想杀他。
李乘歌眼里爬上可怖的红血丝,手指如利爪掐着叶蓁手腕一转,霎时疼得她冒汗,咬牙道,“拦轿闹事的醉汉,不打你,难道还要好声好气招待你?”
“叶蓁!你真以为本将军不会动你?”
“我从前是不是太给你脸了,才让你一次次踩着我的脸羞辱侯府!”
他低哑的质问如同暴怒前的野兽,咫尺间距死死压迫着叶蓁,“你让那些个掌柜又来侯府要账,连秦玉都知道了!她问我怎么用了你那么多银子,我说什么?”
“我他妈说什么!”
银针抵在他动脉位置,轻微的摩擦感让李乘歌瞬间警醒。
叶蓁被他吼得耳朵疼,心里要见李煦安的期待和开心也被磨灭得不成样,强压怒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白纸黑字写得清楚。”
“秦姑娘知道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将军自己没本事兜住脸,还要求我给你面子。”
“住口!”
李乘歌到底喝多了,摇摇晃晃站不稳,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
呵呵笑了两声,又道,“我知道叶家要把你嫁给个傻子,哈哈,离了本将军你只能跟傻子过日子。”
“你后悔了,想找本将军是不是?”
“你是故意让那小厮上侯府要钱,本将军若是还不上,你就顺势回来掌控侯府对不对?”
他自己没发觉,说到最后竟带了酸楚和一点安慰。
如果当初听叶蓉的话,扶持叶蓁做继室,她就算为了主母的名声也会好生为自己筹谋。
说不定早就帮他把秦玉娶回府了,而不像叶雪,拿着银钱暗中敲打他,玩归玩,不能带人回府。
要不是叶雪折腾,他也不会耗秦玉这么久。既拿不出银子给她赎身,又得知她和一个姓薛的好过,如今那姓薛的好歹能给她正室的名分,可自己···
李乘歌无处可诉苦。
叶蓁翻了个白眼,实在没忍住,果断将银针偏离动脉些许,狠狠刺了一针,在他失去知觉前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找两个人把飞虎将军抬回去。”
直到走出锦绣巷,还能听见李乘歌骂骂咧咧的声音。
叶蓁整理好衣裳,将两边轿帘卷起散酒气,仔细检查过漆木盒完好无损,脸色才好了些。
复又发现掌心凝固的血迹,猜测李乘歌必和那姓薛的碰了面,衣服上的血难不成是姓薛的?
这两日叶府乱,叶蓁没顾上细问这事,眼下瞧着应该是成了。
那薛姓幕僚得知秦玉想攀高,又发现李乘歌是个花心公子,自然不甘心,最好闹到豫王那里。
青云酒坊。
李煦安半刻钟前就到了,掌柜带他进了后院最南边的厢房,桌上有温度正好的白茶,还有杏干和蜜饯。
云追见他嘴角就没下去过,不敢相信原来国师也不是半点都不喜欢俗世的俗物呀。当年陛下给国师在清宁殿专门腾出一间房,都没见国师给个笑脸。
叶二小姐两盘干果就让他这么高兴。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在京城有这么大的一个酒坊!光这三进三出的院子···在京城不得上千两?
云追由衷感叹,“二小姐好有钱啊。”
“就这半个院子够买您好几个纯阳宫了。”
李煦安脸上笑意消失了,环顾四周,看上去虽陈设简单,可纱帐是月影纱,软榻是黄花梨木,面前的茶具看着一般,实则触手微热,是难得暖玉,茶水倒进里头还可保温。
四月的午后已经觉得炎热,房间四角还摆了冰块。
云追已经咂舌,“难怪将军和郑老夫人死活不同意叶二小姐退婚,更是用尽手段想贪墨她的嫁妆。”
“奴才现在完全能理解了。”
云追还没发现李煦安脸色已经变了,继续说道,“叶二小姐这身家···倒是也值得他们不要脸。”
李煦安沉默片刻,“以后每月只安排一日去白云观,观主引荐来的人,看事情复杂程度收钱。”
云追不可置信,“收钱?”
他不信二爷口中会说出这两个字。
李煦安挑眉,“很难吗?”
云追当即摆手,喜上眉梢,“您早该这样了!那些不如您的道士这些年都买田置地了。”
李煦安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