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安对着定远侯和尘不出是客气疏离的,对着这坟墓才更像亲人。
叶蓁采了紫色小花,一簇簇打理好,恭谨放在墓碑前。
李煦安说坟墓里的人身份特殊,在侯府为掩人耳目才做侍女打扮,出门戴着斗笠,被人误以为是个女子。
叶蓁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身份特殊的男子,为掩人耳目待在定远侯府扮作李煦安身边的侍女,两人感情深厚,最终此人还为保护李煦安而死。
叶蓁找了个不太敏感的方向,问道,“怎么草草把人葬在郊外?”
殊不知,这才是李煦安心里最难受的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因为这个人的身份见不得光。”
“他是宫里来的。”
叶蓁又是目瞪口呆,没法继续问下去。
李煦安带了酒,递给叶蓁一杯,“我想请他喝一杯我们的喜酒。”
叶蓁接过来,“自是应当。”
两人一同拜了三拜,叶蓁侧首见李煦安用袖掩面,一口饮尽杯中酒,吞咽时凸起的喉结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遗憾。
“看什么?”
李煦安察觉她的目光,“没见过道士喝酒?”
叶蓁自嘲,“没想过二爷还会喝酒。”
李煦安握着她的手慢慢往山下走,漫山青绿中,他挺拔的背影更显孤寂,有微风拂起两人如墨般的长发,走着走着便挨在一起,这一点点挽留一如他孤独的一生。
“我本来也是半路出家,不是全真派弟子。”
“何况这也不是我修道以来第一次喝酒。”
叶蓁见他情绪好了些,好奇道,“那二爷第一次是为什么喝酒?”
李煦安如实回答,“侯府小宴。”
叶蓁一哽,预感他接下来说得话又会让自己心悸。
“当初得知你给李乘歌做了侧室,我便离了京,有几年未曾见你,也未打听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回来后,见叶蓉身子败落,知你要被扶正,往后见了你还要唤声嫂嫂。”
也不知怎么,叶蓁听到嫂嫂两个字,脸红得快要滴血。
“最难熬的是,你看他的眼神···”李煦安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如鲠在喉,“所以那日贫道喝了酒。”
“然后在阁楼见到了你。”
叶蓁心跳加速,急忙制止,“知道了。别、别说了。”
她两只手都抓着李煦安小臂,因害羞而低着头,一闪一闪的眼睫勾动着李煦安。往常来祭拜,李煦安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和悲痛,这一次有人紧紧拉住了他。
他笑的时候,眼睛都弯了,下颚亲昵蹭了蹭叶蓁额头,“你亲我一下,就不说了。”
叶蓁抬眸,看到他好看的侧脸线条埋在银白色的披风里,像藏起来的璞玉,心下一动,踮着脚当真亲了一口。
李煦安脚步一顿,笑意在瞳孔一点点放大,像绚烂的烟花,慢慢炸开。
他现在是经不起撩的。
自从上次跳窗的事传开,李煦安内心还是很受伤的!亏的只有几个心腹知道,他又修道多年惯会装镇定自若,但只有自己知道是咬着牙坚持。
现下,叶蓁都敢这么明目张胆亲他了,若还能忍,真的不是男人。
叶蓁自也是料定他能忍,自信他非常尊重自己,因为就算躺在一张床上他也不会做什么。可现在,她清晰看到李煦安幽深的眸子把自己锁住,温热的大手紧紧扣住自己肩膀,然后弯下腰来···
“你做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李煦安扛到了肩上,他脚底生风,飞一般下了山直奔马车。
叶蓁起初还挣扎,被颠得难受就变乖了。
两个人内里都烧腾着火,还没到马车跟前,李煦安脚步一停,见董章带着几个近卫在前头。
董章远远就看到了,包括叶蓁吻李煦安。
那一刻,他悬了一路的心掉进了肚子,未曾目睹的时候总给自己一丝侥幸,亲眼见到了又后悔,如果没看见,这辈子还能给自己留个念想···
而后又想,如果自己回京那天,阿苑没带叶蓁一起来就好了。
“国师。”
董章的声音一出来,李煦安明显感觉叶蓁身子一紧,双手在他后背拍了两下,挣扎着要下来。
他偏不放,看着董章道,“大将军找贫道有事?”
他声调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嘚瑟。
董章垂眸,“前头有锦衣卫等国师,看起来是有要紧事。”
“下官找叶二小姐。”
话一出口,他怕站不住脚,又补充道,“阿苑让下官带个话。”
叶蓁当着董章的面不好大力挣扎,挥拳捶了李煦安后背两下,咬唇道,“放我下来。”
李煦安这时也见到了沈度手下的亲信,那人一脸焦急,便知不是小事。
他轻轻放下叶蓁,帮她整理好衣裙,温柔叮嘱几句才罢。
刚要转身,叶蓁腕子上的碧玺念珠突然断了,珠子霹雳吧啦散了一地。
无缘无故断裂,不是好兆头。
叶蓁心头一紧,神色有些慌,“许、许是方才扯住绳子了···”
李煦安抓着她的手阻止她蹲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