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香凝宫,一着华服的女子面露忧色,反复于屋内踱步。
“贵妃娘娘,歇歇罢。”一旁的瑛嬷嬷将茶水点心端上后,躬身朝女子道。
一大早娘娘便这般走着,这会儿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秦贵妃顿住脚步,拂袖端坐于棉垫上。
“瑛嬷嬷,你可听闻今日皇上早朝之事?”她摩挲着手中的一串念珠,抬眼看着丫鬟问道。
眼瞧这自家娘娘语气有些焦灼,瑛嬷嬷轻轻摇头,“娘娘,老奴不知。”
历代王朝,皇帝都不允许后宫的人议论朝廷政事,加之眼下娘娘面色不佳,做奴婢的她自然是不想与娘娘再去多议。
瑛嬷嬷上前替主子斟了茶,便再退至阶下,恭敬站着。
秦贵妃伸出白玉般的纤手,将青花镏金的茶杯端至嘴边,细呷了一小口后便兀自道来,“今日我对朝堂上的事略有所闻,这回,倒是便宜了那个瘸子了。”
口闭语落,秦贵妃轻蹙眉头,暗暗在心中思索。
想不到那皇上竟允许让盛灼华自己来调查此事,这不就说明,管辖京城之权落到了他手里。这样好的差事交于盛灼华,皇上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倒也不知。
半盏茶的功夫,秦贵
妃又轻抿了一口香茗,顿时满口醇厚于唇齿间流连。
“瑛嬷嬷,太子有多久没来这香凝宫请安了?”她忽忆起自己儿子,便开口朝嬷嬷问道。
“回娘娘,已有五日没来了。”
五日算挺久的了,秦贵妃心生一丝不满,口气略有生硬道:“也不知太子今日在忙何事,竟如此久也没来这寝宫看看我。”
看她满脸落寞,瑛嬷嬷倒笑了,“娘娘莫急,想来是太子殿下忙于功课,待忙完了,自然是会来看看娘娘的。”
秦贵妃颔首后便侧躺于贵妃榻上,微眯着眼小憩。
须臾片刻,门外传唤的奴才放开嗓子高声道:“太子殿下到!”
寝宫内的两人皆面露喜色。
门被轻推开,盛灼昭步履生风走进屋内,还未坐下,秦贵妃已向他招手。
“儿臣给母妃请安!”
秦贵妃眉眼盛满笑意,遂拉起太子步至桌前,好一阵寒暄。蓦了,话题还是绕到了今日朝堂上去。
“依太子看来,皇上今日何意?”贵妃红唇一张一合,“吾儿有何想法,但说无妨。”目光定定落在盛灼昭身上。
沉思片刻后,他摇头以示不知。
秦贵妃心中有些失望,“再好好儿想想罢。”不学着猜测
别人心思,日后的龙椅怕是也难得坐稳。
只见盛灼昭的手指有规律的在桌面上点着,他看了一眼母妃,方才缓缓开口。
“父皇这么做,无非是想补偿五弟罢了,五弟伤了腿,自然是要惹得父皇疼爱些。说不定待他伤好了,父皇便收回了成命。”他说完后便望着秦贵妃,试图得到她不一样的解答。
不料想秦贵妃依旧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他有些沉不住气,便问道:“母妃可是有另一番见解?”
秦贵妃向来较为深谋远虑,事情想得也比较透彻,但她并不像直接道与太子,毕竟未来这皇位是他要去争夺的,在这过程中他必须学会思考更多,而太子似乎知晓她的苦心,却并无长进。
被太子这么一问,秦贵妃心里忧虑加深,“皇上肯将此事交于盛灼华去调查,那么他必定是信任且看重你五弟的,倘若事情败露,我只怕你太子之位不保,盛灼华日后便会超越于你。”
话已说得如此清楚,再听不懂的人实属无药可救罢。
听闻秦贵妃这一番话,盛灼昭便也跟着忧心起来。本以为自己坐稳了这太子之位,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那我们该如何?”
他急急问道。
“稳住,静观其变。”秦贵妃眼神忽飘至远处,有时候,对待事情最好的方式是顺其自然,而非主动处理。
瑛嬷嬷又将点心端了上来,此时已不早,再过一个时辰便可用膳。
待丫鬟退下后,秦贵妃又语重心长对太子道:“近日忙于何事?”
她这一问,盛灼昭也不好不说,“儿臣近日忙于功课,对功课上的事不敢怠慢。”
听闻他这么说,秦贵妃面容方才有些好看。
“你能这么努力自然是最好的,作为太子切不可急躁,唯有提升自己,高瞻远瞩且步步为营,才能得到你想要的。”她说得贴切。
盛灼昭听后心虚不已,表面上悉心听教,实则心下早就有些许不耐烦。
“现下不乏一些人觊觎这太子之位,你稍不留神,别人便取你而代之。且其他皇子谋略都不在你之下,若你再不有所努力,日后恐也难以登上皇位。”
秦贵妃握着他的手,言辞恳切。
“母妃说的是,儿臣定谨记于心。”
“你能记住便是最好的,”她望着盛灼昭,放低了语调,“母妃定倾尽所能也要助你成大业。”
谁人不偏爱自己的儿子,在秦贵妃心中,盛灼昭虽有些
弱,但日后经过提点,也定能有所作为。何况,有自己在他身边,秦贵妃倒也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