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联袂之计,原是为钳制南宫世家而精心策划,不容他人插手其间。南宫世家股市动荡,资金链濒临断裂,种种困境接踵而至。与傅府的合作,成了他们仅剩的救命稻草。然而设想,若这最后一丝希望亦化为乌有,加之巨额违约赔款如影随形,南宫世家的未来将何去何从?这段时间以来,他筹谋此事,却未曾向苏晓晓坦诚相告。苏晓晓的不信,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萌芽。他原以为,婚礼中断后再向她阐明一切,让她先见证结局,或许能赢得她更多的信任。怎料变故之前,苏晓晓竟已先行一步,布置好了局。他知道,南宫静病房中的那些话语,实则有一分是真。因这一切的策划者,正是苏晓晓。她就是这样的人,必要之时,对自己比对任何人都更为狠绝,那份坚决与倔强,令人痛心。需经历何等绝望,方能行此极端之事?昨晚,面对病榻上昏迷不醒的苏晓晓,傅家铭悔恨交加。因气恼她的隐瞒与欺骗,而未曾透露计划,实属不该。若非前日与其争执,她又怎会在彻底绝望中孤注一掷,设下南宫静谋害她的假象?他低估了宸宸在苏晓晓心中的重量。“傅公子,无论南宫小姐现下是否为君之妻,亦或将来是否会成为,本无我置喙之地,亦无意探究。但我作为苏晓晓的未婚夫,警告于你,勿再出现在吾未婚妻眼前,她不愿再见你。”年司曜目光凌厉,直视傅家铭,言语锋利。傅家铭骤然紧握双拳,眼神微眯,“你说,你是何人的未婚夫?”冷声问道。“苏晓晓。”年司曜淡然一笑,温柔地望了眼床上之人,不避不藏,“傅公子,你我皆知,我与苏晓晓青梅竹马,情感笃厚。适才她醒来,已应允了我的求婚。请君即刻离去,莫扰我与未婚妻相聚。”年司曜虽未显耀,但他那微勾的嘴角与对苏晓晓毫不掩饰的柔情,在傅家铭眼中异常刺目。望着床上依旧昏迷的苏晓晓,傅家铭面色沉重。“你骗我?”傅家铭一步步逼近年司曜,猛然攥住对方胸前衣襟,“年司曜,苏晓晓属于我。休再编造如此荒诞不经的谎言,待苏晓晓醒来,谎言戳破,你我颜面皆失!”年司曜面对傅家铭的盛气,并不惧怕,他早有预感。“无需再论晓晓归属。”年司曜不急不缓,字字清晰,轻轻拂开傅家铭抓衣的手,“她只属于自己。不错,你与她曾有情,她亦为你诞下子嗣,但扪心自问,你可曾真正理解她?尊重她的意愿?正是你的自我与自负,令你失去了她。”“我与晓晓之事,你眼下不信无妨,医者言其因长期营养不良与缺乏睡眠而疲惫不堪,待她醒来,自可见证。”年司曜站起身,医嘱苏晓晓至少需眠八时方醒,他欲先归家中安排,再去处理公事,未来数日需在此照料苏晓晓,需作好准备并妥善安排。“好。”傅家铭沉眸一瞥年司曜,语气冰冷,“那我便等她醒来。”年司曜嘴角漾起自信的笑容,“那便由你在此照看她,我暂且离开。这或是你与她如此接近的最后机会,好自珍重。”一切的在傅家铭,年司曜自然不加客气。他即便催促傅家铭离开,对方亦不会动身。傅家铭在此守护,反倒是安全,免得杂人扰了苏晓晓养病。傅家铭锐利的目光扫过年司曜,如寒刃欲穿人心,“无需赘言。”他心中涌动着难以遏制的杀意。年司曜之言对他冲击颇大,一时难以平复,心潮翻涌,只想摧毁所见,尤其是年司曜。然而,这里是苏晓晓的病房,她还在病榻之上。她需要休息,需要绝对的宁静。傅家铭强压下心中狂澜,浑身散发着森寒之气。年司曜一笑置之,不再言语。至门边,却又回身,神情肃穆。“往昔你是如何照料苏晓晓,我不知晓,但她营养不良与缺乏休息,你竟未留意?你对她太过漠视,太过寡情。与你一起,她唯有泪水相伴,重逢至今,我未见她有一次开怀笑颜。与我共处,她如公主般被我珍视。不说其他,至少我能给予她更好的照料。”言毕,不顾傅家铭愈发冰冷的脸色与似携风暴的目光,年司曜向傅家铭微微一笑,颔首,转身离开了病房。苏晓晓又沉睡了一整日。放学后,苏梓轩被接到医院。孩童异常懂事,许是近期经历太多,望着病床上的母亲,苏梓轩小朋友硬是憋住了即将夺眶的泪水,未语泪先流。“父亲,母亲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她很快会醒,对不对?”他仰头反复询问傅家铭。傅家铭抿唇点头,“她很快会醒。”年司曜午后自公司匆匆赶来,二男之间,剑拔弩张,分坐病床两侧,即便苏梓轩到来,气氛亦未有缓和。苏梓轩一心关注于苏晓晓,偶尔回头与傅家铭低语,从中寻求慰藉与勇气。其余时刻,则凝视着苏晓晓,她手上挂着点滴,细弱的血管在洁白肌肤下更显脆弱,几瓶点滴过后,手背青紫肿胀,观之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