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日,便被托付中馈,谢以琼不可谓不心动。
但她神色温顺,低声推辞:“儿媳新入府,又年纪轻,很多事都不明白,正是需要母妃教导的时候,岂能担此重担。”
宁王妃对她愈发满意,执意将中馈交到她的手里,不许她推辞,又一把握住她的手,说要带她去给老太妃请安。
路上宁王妃蹙眉道:“老太妃年纪大了,脾气也执拗,稍后你见了,谨慎一点……”
这话似乎有深意,但宁王妃没有多说,谢以琼也不好问,心头却提起几分机警。
到了正荣院,还没见到老太妃,谢以琼便先看见了另外两个人。
一个容貌秀美的女子坐在廊下,面色不佳,而赵瑾瑜围在她面前,柔声笑道:“母妃已经答应了我,蘅儿,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将你纳进门了。”
隔着山石,他们看不见谢以琼二人。赵瑾瑜满脸欣喜,卫蘅却没有那么高兴:“我爱慕世子,真心想与世子一生一世,可我却不愿做妾。”
谢以琼才知道原来赵瑾瑜的心上人原来就在这府上住着,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却听到旁边的宁王妃重重的哼了一声,满脸不虞,低声骂了一句:
“小狐狸精!许她做妾,已是天大造化,她竟还敢肖想世子妃的位置不成?”
赵瑾瑜也愣了,“蘅儿?可你之前分明告诉我,只要我能说服母妃,你就愿意的。怎么现在……?”
“世子知道我身份低微,又父母亡故。”卫蘅眼中泛着泪光,“那些世家贵女,谁不是性情骄纵,骄奢跋扈?我若入府做妾,又得世子疼爱,世子妃又岂能容我?我知道世子会保护我,可你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吗?”
被人编排,谢以琼挑了挑眉,她倒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宁王妃却恼了:“还没进门,就先在这诋毁主母,真叫她进了门,府里焉有安生日子过……”
她颤着手就要过去,谢以琼一把拦下了她:“母妃息怒。这是在老太妃的院子里,世子还在旁边呢,若是闹大了,怕是不好。”
重要的事,若是闹大,他们母子之情或许不会有什么嫌隙,怕就怕赵瑾瑜恼羞成怒,将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宁王妃这才堪堪忍下,谁知赵瑾瑜见心上人落泪,心疼无比,顿时一通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个女人休了,然后堂堂正正的娶你过门。”
谢以琼拦着宁王妃的手一松。
休妻?
这王八蛋话说的还真是轻松啊。纵然她不喜欢赵瑾瑜,这桩婚事也非她所愿,可女子一旦被休,在这世上还焉有活路?
昨夜还说会给她应有的尊重和体面,呵!
她心头冒了火儿,宁王妃自然更是怒不可遏,风风火火的就冲了过去。
卫蘅被赵瑾瑜一通话哄的终于露出了笑脸,二人搂在一块,正是郎情妾意时,突然听得一声怒喝:
“孽畜!”
二人皆是一抖,偏头一看,就见宁王妃满脸怒火,谢以琼温顺内敛的跟在她身后。
赵瑾瑜不妨方才的话被人听了去,连忙起身:“母妃。”
他扯了扯卫蘅的衣袖,示意她行礼。
卫蘅却一动不动,神色倨傲的昂着头。她的视线落到谢以琼脸上,眸中藏着讥锋,谢以琼柔和一笑,回望过去。
宁王妃愈发恼怒,“果真是乡野村妇,来了王府这么久,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竟还贪心不足,挑唆我儿公然休妻。似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女人,合该打杀了事,也免了王府日后徒生风波。”
她话中杀意浓重,卫蘅似是被吓住了,往赵瑾瑜身后缩了缩,赵瑾瑜忙将人护在身后,“母妃!蘅儿胆子小,你吓她做什么?休妻……”
他觑了眼谢以琼。
谢以琼笑意温顺,将自己的那点火儿藏得很好,牙根却咬起来。他面色有了几分难堪,却还是梗着脖子道,“说要休妻,是儿子自己的想法,与蘅儿无关!”
宁王妃差点气了个倒仰,破口就要大骂,谢以琼连忙扶住她,柔声道:“母妃莫恼。世子至情至性,对卫姑娘情深似海,便是儿媳看了,都颇为感动,想要成全他们呢。”
宁王妃见她依旧好脾气,心头一梗,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赵瑾瑜眼睛却是一亮。
莫非这女人要主动跟他和离?
他若要休妻,心头终究有愧,若这女人主动和离,那就万事大吉。
谢以琼若知道他心头所想,必会将他骂的体无完肤。她看着卫蘅,面上挂着和善的笑,柔声问:
“卫姑娘与世子两情相悦,我又怎好棒打鸳鸯。只是世子与我已然成婚,无可更改。却不知卫姑娘不愿入府为妾,如何好与世子长相厮守?”
卫蘅久久未语,谢以琼也不急,只漫不经心的笑,“还是说,卫姑娘想要的,其实是世子妃的位置?”
卫蘅面色一僵。
被数人盯着,她自然不能承认,只好低声道:“卫蘅不求名位,只求能与世子长相厮守。”
赵瑾瑜一脸感动。
“卫姑娘心志高洁,我甚为钦佩。”
谢以琼笑意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