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香炉里的白烟袅袅弯绕,沉默在母子二人身边蔓延。
许久,赵瑾瑜这才开口打破了沉默,“母妃,之前儿子确实是有些许不理智,还望母妃能原谅儿子,这些日子母妃辛苦了。”
他说得诚恳,上位的宁王妃不禁扭过头红了眼眶,“我的儿,母妃从来不会害你,那卫小娘着实不是良人,你若还有些许孝心,便好好与琼儿过日子。”
宁王妃不奢望他能彻底放下卫蘅,但也希望他为了王府的未来,能沉下心与琼儿好生经营眼前的日子。
“儿子知晓,不会再让母妃再忧心儿子的事情。”
赵瑾瑜的嗓音也有了几分沙哑,他起身抱了抱拳,一双星眸里隐隐约约有几分泪光。
宁王妃为王府操持上下这样久,他为了一个不是良人的女子,让自己的母妃费了这样多的心。
实在是不孝!
“好了,那卫小娘的事情,你便不要插手,此事我得给府中上下一个结果,不然还会让人存了不良的心思。”
宁王妃收了泪,正色对着赵瑾瑜说道,脸色严肃,不容置疑。
赵瑾瑜的唇张了张,终究是没有开口,只行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凌霄苑。
等他走了没多久,宁王妃便拍了拍手,大笑道,“琼儿,快快出来,咱们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只见宁王妃身后的红木螺钿鸳鸯戏水屏风后,一个月白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笑盈盈的眉眼不是谢以琼是谁?
“母妃怎么这般高兴?”
谢以琼上前对着刘妈妈招了招手,将桌上冷了的茶盏撤去,换了杯新茶。
“你可不知晓,我方才装得有多累,幸好瑾儿没瞧出破绽。”
宁王妃拿起新茶,得意地撇去上头的茶沫,痛痛快快喝了两口。
“还是母妃聪慧,琼儿嘱咐的一句也没忘。”
谢以琼自然是小嘴抹了蜜,一个劲夸着宁王妃。
原来谢以琼早就知晓赵瑾瑜会来凌霄苑一问究竟,所以她早早地就来了,跟宁王妃商议好,怎么让赵瑾瑜对卫蘅失望,又将心偏向她们这边。
等到谢以琼将想好的说辞一句句教给宁王妃后,果不其然,赵瑾瑜来了,于是便有了刚才那幕。
“你方才瞧见没?瑾儿那个模样,当真是好玩,我虽心疼他被那狐媚子所骗,可他到底也是个成年男子,自己识人不清,自然要尝尝着恶果,不然怎么会长记性呢?”
宁王妃接过刘妈妈递来的团扇,摇了几下,对着谢以琼挑了挑眉说道。
谢以琼很是赞同这话,刀子不真正落在赵瑾瑜的身上,他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只有让他真真切切被卫蘅伤害了,他对卫蘅的情意才会减少。
“琼儿方才瞧见了,只是怕世子爷再反悔,又将卫小娘视为心头肉。”
谢以琼的双眸敛着,让人瞧不出神色,她轻声说着,这话让宁王妃眉头紧皱。
“这话也是,不过这次我会好生惩罚一番卫小娘,让她收收这害人的性子,别到处祸害别人,闹得王府不安生。”
宁王妃冷哼一声,将团扇丢到一旁,眼中透出狠厉。
“那母妃可有什么法子?能让世子爷既能承受,又能让卫小娘能涨些许记性呢?”
谢以琼这回并不打算出面做什么提议,以免赵瑾瑜又以为她是要故意欺负他的蘅儿,如若是宁王妃,他便不好再说些什么。
“依我的意思,让她也吃吃你之前受过的苦!”
宁王妃一想到当初谢以琼被这卫蘅牵连跪了祠堂她就心疼。
于是晌午过后,宁王妃将全府上下都召集在大厅,除了处理政事的宁王和身体不便的老太妃,王府上下全在这里。
青梅之死一案的罪魁祸首卫蘅跪在大厅中心,哭得倒是梨花带雨,仿佛自己是被冤枉似的。
“卫氏,你可知罪?!”
宁王妃坐在上位,眼神狠厉地看向跪着的卫蘅,恨不得用眼神剐她一块肉下来。
而被质问的卫蘅却装傻充愣,捂着自个的胸口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蘅儿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母妃,竟然要让母妃当着全府上下治蘅儿罪名。”
宁王妃见她这模样,直直冷哼一声,对着一旁皱着眉头的赵瑾瑜招了招手。
“瑾儿,你且上前来。”
赵瑾瑜没想到自己会被叫到,硬着头皮上前,卫蘅便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他,他却不给任何的回应。
只直直地朝前看去,脸色带着几分冷气。
“母妃唤儿子何事?”
“你那卫小娘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自个儿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却在我面前装聋作哑,你觉着该当何罪啊?”
宁王妃一字一句地说着,目光如炬,烧得赵瑾瑜与卫蘅不知如何自处。
“这,后院之事,儿子身为男子不好插手,母妃定夺便是,儿子相信母妃定不会偏私。”
赵瑾瑜抱了抱手,硬着头皮说道,他如今夹在中间两边为难,若是再为卫蘅求情,恐怕宁王妃会更加生气。
“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宁王妃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后让两个粗使婆子死死押住卫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