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没有出声,黑眸一直瞧着她。
乔熏看他身上都是热汗,她没有再侍候他,而是轻声说:“我叫护理进来帮你处理一下。再这么躺下去……又要生病。”
她说完就要出去。
经过床铺时,陆泽手一伸又拽住她,他侧头看她很轻也很认真地问:“你还关心我……是不是?”
乔熏没有回应。
因为没有意义了,都是成年人了,分开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说中间还夹着两个孩子,哪里说是想分开就分开,想回来就回来的?
她去叫了男性护工过来。
她给了他十足的体面,护工为他擦拭身体时,她回避了……不让陆泽高傲的自尊心受挫。
乔熏走下楼,贺季棠跟秦瑜各自在客房休息。
陆夫人跟陆文礼又呛得吵起来,当然,是陆夫人单方面的埋怨和怨恨……大多时候陆文礼都是一声不吭,任其发泄的。
他很无力,因为每次跟陆夫人相处,仍跟从前一样。
他很窒息。
这时,正巧乔熏下楼,她挺淡地说:“陆泽醒了!我该回去了。”
陆夫人欢喜得掉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大概太高兴了,她情不自禁就想握住乔熏的手,但是乔熏退了一步,很冷淡地说:“他醒了,我也该走了!”
陆夫人失落:“这么快走?好歹休息一下,到天亮再走不迟。”
“不适合。”
乔熏不卑不亢地说,而后她就换鞋子:“我是看孩子们的份上过来的,不是来跟陆泽叙旧情的,多待一秒都是不适合的。”
她看似铁石心肠,又何尝不是被伤透心?
陆文礼还是讲理的。
他思忖片刻说:“小熏,麻烦你半个晚上,总不好叫你自己回去!我送送你吧!”
乔熏说不用,说司机送就可以了。
但陆文礼十分坚持。或许,他也不想留下来,跟陆夫人继续吵嘴……
最后乔熏同意了。
上车时天已经微微亮,远处还有公鸡的啼鸣声,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等到了乔熏的别墅,晨光柔和,天际大亮。
沈清一夜未睡,在等乔熏,一方面她也担心陆泽的身体。
正支头发困,
院子里响起小汽车的声音,沈清一下子就精神了,立即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果真,是乔熏回来了。
跟着一起下车的,还有陆文礼。
多年前,陆文礼就跟沈清认得,这时见面他仍叫她亲家奶奶,他说话时很谦卑,一直在说麻烦小熏了,一直在感谢沈清照顾两个小孩子。
沈清说了些场面话。
等到陆文礼上车离开,她不禁感叹:“这些年他也不容易的样子!身体是垮了,家里人也没有完全接受他。”
她叫乔熏进屋:“包了饺子,我给你下一碗热热的吃了舒服。”
乔熏轻嗯一声。
两人坐在餐桌前,乔熏安静地吃饺子,沈清就问陆泽的身体,而后又自然地说起了陆文礼夫妻,她问:“这些年他一直不记得自己是谁?”
乔熏声音温软:“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阵子陆文礼体检,在血液里查出一种违禁药物,那种药物的成分会扰乱人的神经……季棠哥说陆文礼被动地服用了20来年,大概最近断了药,又恢复了那些记忆。”
沈清听后大惊。
她想了想,说:“那就是有人故意的!是谁这么缺德啊?”
她虽恨陆家,但是这背后之人,也是可恨得很。
乔熏笑得淡淡的:“大概是上一辈的恩怨!”
她无意说太多,因为他们夫妻之间的误会和矛盾,最后有相当一部分由她买了单…
她从不觉得陆夫人无辜。
陆夫人是受了伤害,但她不能用别人的血,来暖她自己。
沈清十分赞同。
她思量着说:“是啊!现在你也不是陆家的人了,这些陈年旧事就等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
别墅二楼,主卧室。
陆泽一身清爽后,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乔熏,找了送餐的佣人问了,佣人放下手里的餐盘,很爽利地说:“太太回去了!走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大概都到家里了!老先生亲自送的,说是要跟亲家奶奶交待。”
陆泽不禁失落。
她离开了,就连说也没有说一声,就走了。
他大病一场本来挺饿的,但是这会儿却失了胃口,随意吃了点儿就放下了碗筷……
陆文礼推门进来,就见着陆泽靠在床边,静静地翻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他没有惊动他。
看了半响,他问:“是小熏写的?”
陆泽点头:“是!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写的,有一次我做了错事,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生气地一把火把日记本烧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说完,他怔忡了许久。
他想,往后余生,如果他的身体好不起来,他是不是就要靠看着这些东西睹物思人?是不是乔熏还会有新的爱人?
陆文礼看出他的心事。
他轻声劝慰:“真放不下就好好保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