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她性子如此,不愿与不相熟的人多交流,能说句道谢已是不易,更何况,她心底始终存着个疑虑。
顾北彦既然已经知晓她是覃寺门中人的事,为什么还要将她留在身边,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极像他所思念之人,便可不顾危险?
“早些睡,本王走了。”
庆幸的是,顾北彦最后是离开了,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处,她收回追逐的目光,缓缓下移,手中的药瓶冰凉,她随意搁在床头,翻被欲睡。
素色纱幔绕着床梁,她躺在软乎乎的床榻上,却丝毫没有睡意。倒不是认床,只是想起白日发生的事,令她不解。
沈少寺命她取回卷宗,却在她发现卷宗踪影后,又派子衿过来告知他已与顾北彦联合,共同对付当今笙皇。
朝中形势自表面看一片平静,暗地里却是互相争斗,其中有不少拥护前朝的遗腹。沈少寺的目的是替宁蔓复国,如此现在的首号敌人便是洛樾笙。
联合顾北彦是明智之举,可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沈少寺如此谨慎之人,是如何联手顾北彦的?到底抓住了何种把柄,让他答应了联手。
如此想着,
却丝毫没有头绪,风九歌缓缓入睡,面容恬静。
那夜,风九歌做了个奇怪的梦,她在里面看到了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陪在一个男子身旁,磨着墨,而那个男子,竟然是顾北彦!
梦中的她也是吓了一跳,转眼便看见那名女子落入顾北彦怀中,两个人玩闹,一副夫妻模样。
许是梦境太过真实,让她猛然从梦中惊醒,额发被汗水打湿,她睁着一双眸直直地看着床梁,惊魂未定。
照她的记忆,与顾北彦第一次相遇是在夜访檀王府的时候,可梦中的那个女子,却是真真切切地与他在一起!
为何她会做如此梦境?果真只是偶然?
顾北彦口中的九九,莫非真与自己有关?
风九歌一时失了睡意,躺在软垫毡上翻滚几圈,便听得外头有人敲门,随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子衿。
“进来吧。”风九歌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水眸,斜靠在玉枕上。
只见子衿端着一盆水,在风九歌面前缓缓行礼,将案台举高,“小姐,是时候洗漱了。”说完,便将盆搁在一旁的木架上,将屋内的窗打开。
看着这照进的阳光风九歌才意识到此
时已经几时,也难怪子衿会进来唤自己洗漱了。不过子衿如何进了檀王府,她明明昨日还留在门中不是么。
这时子衿已将白帕拧干,双手奉上。
“你是如何进的王府。”她明明嘱咐过她不要轻易来往檀王府,恐遭人谋算。
她是覃寺门中人这件事只顾北彦一人知晓,子衿若是频繁出入王府,难保不会引起顾北彦的注意,她可不想在提防他人时又受了他人暗算。
简单抹了把脸,风九歌从床榻上下来,坐到了梳妆台前。
子衿见状上前替风九歌梳理青丝,铜镜中倒映出她的脸,她答得不卑不亢,“小姐被檀王带走,少爷不是很放心,便让奴婢过来照料您的饮食起居。”
风书屿让她来的?
风九歌微挑眉,把玩着妆奁中的珠钗,语气随意,眼底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哦?是我长兄遣你来的,我还以为是我们的沈门主怕我完成不了任务,派你来监视我的。”
沈少寺让她用美人计引诱顾北彦,可心底到底还存了分不信任,他是怕她生了不该生的心思,毁了他苦心经营替宁蔓复国的计划吧。
子衿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住,看着铜镜
中绝美的女子,只觉得自家小姐真是料事如神,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少主也交代过奴婢过来好生照顾小姐。”子衿委婉地替沈少寺说情。
她虽是婢女,可风九歌从未将她当做下人看,在覃寺门也是以姐妹相处,她知道风九歌对沈少寺的情意,奈何命运弄人,少主竟喜欢上那位亡国公主,辜负了风九歌的爱慕。
只是沈少寺平日对她们这些同门之人一向不错,她或多或少也想添句好话缓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面对子衿的说词,风九歌只是一笑置之,她心底无比清楚,沈少寺既然能将她推到顾北彦身边,便已是对自己无情,他又何必要装模作样来关心自己,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之前在门中生活,随时会动武打斗,风九歌的装饰一贯是能简就简,况且她也不喜欢在发髻上插上许多珠花,将自己装扮得同只孔雀又如何,像风初瑾便是无头无脑的草包一个。
铜镜中的女子,只淡淡描了黛眉,吹弹可破的肌肤比雪更甚,一双眸尤美艳动人。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尽是惑人的风情,却并不显妖治,有淡淡的圣洁之感,令人倾倒。
“小姐这副打扮也是极美的。”子衿在一旁夸道,连她一个女子看着风九歌的容貌都为之一怔,更何况是世间这些凡夫俗子了,不过檀王怕不是凡夫俗子中的一人。
单单靠美貌就想引诱顾北彦,便是典型的少脑子却根筋。
“你怕不是沈少寺派来恭维我的吧。”风九歌难得打趣,一抹笑意在她脸上绽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