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歌安稳地坐下,丝毫未嫌弃这不净的踏台,她此刻双眸中盛满的都是顾北彦,她有太多话想要同他说了。
“为何,你从未告诉过我你身负重伤一事?”她还是拣了一个最想问的。
如若她未记错,算上今日,她认识顾北彦也不过月半,他却已经可以做到为自己奋不顾身的地步,仅仅是出于爱慕,便可以这般不管不顾么?
洛七染问她,若是顾北彦有朝一日要在江山与她之间选择一个,他会如何抉择。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可她知道,现下最没资格问这个问题,也是她。
夏葵说得没错,顾北彦自从遇上自己后,整个人就失了平日檀王的规矩,他从不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关怀,也不会此等柔善目光看旁人。
他待她,自始至终都是不同的。
自知此事瞒不了风九歌多久,即便郎中不说,风九歌也会从旁人口中知晓。
顾北彦眉宇间染上分无奈,是对风九歌的。
他的九九如此聪慧,又让他该如何应对?有个太精明的媳妇,好像也不是件很光荣的事啊。
“别以为你此刻受伤了就可以装聋作哑了,顾北彦我告诉你,你若是不一五一十交代,今后就别想对我动手动脚!”
风九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顾北彦这态度气到,竟口不择言起来,连带着脸都被气得有几分凝红,一双美目此刻不满地瞪着他。
活脱脱一受欺凌的媳妇。
动手动脚?
这个提议好像还很不错。
顾北彦想着,一张因失血过多的脸庞此刻扬起笑意,屋内便响起顾北彦低低的笑声,虚弱却又带着几分爽朗。
分明是她开口发问,没得到答复便也就罢了,可这厮这莫名来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莫非她方才说的很好笑?
“本王的九九,真是愈发……可爱了。”对于风九歌方才行为,顾北彦将之定义为小女子耍小脾性。
风九歌平日面色淡然便也罢了,连那双眸都是清冷薄凉的,只有在被他气到或是言语激怒时才会有如此表现。
委实是可爱至极。
风九歌也自知自己活到二十年岁,算不得什么小姑娘,若是说还有几分资本,便也就是这张脸了。她平时杀人不眨眼,神色如常,如今却被人夸了两词——可爱。
再怎么也是在顾北彦面前,风九歌收起了张牙舞爪,白了他一眼,一只素手却覆了上去,握住他冰凉的手。
“顾北彦,我是认真地在同你说话。”他怎么能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
应该正经正色外加正常地回答她的问题,一字一句都不能差!
知晓风九歌向来是不问到底便不罢休的性子,顾北彦此刻却是愈发无奈了,他伸手抚在风九歌柔顺的青丝上,笑得格外惬意:“本王也是很认真地在同九九说话。”
檀王为自己的权利做最后的挣扎。
没法聊了。
风九歌本来还满心感动地想听顾北彦说些好听话给她听,可无奈此刻这厮压根就想装聋作哑装糊涂糊弄过去,什么满腔情意,此处都已经无处倾泻了罢。
“九九,本王受伤一事瞒着你,只是为了你好。”顾北彦到底还是碍于风九歌略带幽怨的目光,缓缓开口,声调低哑,却带着无比正色。
司正欲对他动手,而他遇上风九歌又是之后的事,他倒是很庆幸自己能够在虚弱时见到风九歌。
因为她已消失了一年之久。
“可我在王府这些时日,却都没看出来。”风九歌说着,不满地撅起嘴,“你是不是很擅长演戏,檀王不去京城戏班子排演都是可惜了。”
若不是日日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她恐怕都不会对顾北彦起疑,因为他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半分受伤的模样,脸色就只有那一日初见时苍白了几分,后面
见着时还是红润有光的,怎会重伤在身都无人察觉。
“若是本王真去演戏本子,那唯一的观演也是九九你一人。”檀王还真是一分一毫都不放过倾吐心意的机会。
不过,风九歌却是很受用地听完这番话。
顾北彦这般性格,也很难得会说出什么好听话,他怕是觉得两情相悦便是终结,不知道女子也是需要哄的,这哄人还是门技术活。
“油嘴滑舌!”风九歌嘴上僵了半天,也只说出这四个字来。
她能怎么抵挡此刻虚弱无比,却又不忘煽情的檀王温柔呢?
不用说她了,这楚洛的女子都抵挡不了顾北彦这副深情模样,妖孽作起妖来,还真是妖风阵阵,令人防不胜防。
“顾北彦……”此刻换成风九歌哑着嗓音说话了,不过她并非是因为受伤虚弱而沙哑着语调,而是在心底琢磨该如何将话说得更为委婉些。
她毕竟没有那些同顾北彦过往的记忆,也不知道他口中所唤的九九究竟是否为她。
她问得一贯谨慎小心,长睫却在抖动间出卖了她此刻的不安:“你同那九九,是否真那般相爱过?”
风九歌承认,自己在情爱方面一向都是霸道的,或许是第一段爱慕未得到回复,久而久
之她就变得专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