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青楼,多半是男子寻欢作乐,寻得消遣之地。风九歌一介女流,竟也会来踏步此处,洛七爷倒是委实好奇。
这檀王醋性极大,这会儿还能让小歌儿过来消遣,这一通说不对。
“你到这儿是寻欢作乐,本郡主就不能来了?”自古食色性也,男女皆是如此,她想过来亮亮眼,看些美人又怎么了,若是看上个合眼缘的,还能带回去慰问一番风书屿。
他此刻的情况,怕是不太寻常……
洛七染这才刚张了张口,就接到某位醋性夫君的凌厉眼神,直接闭上了嘴,无奈摇头。
他这孤家寡人的,凭甚要坐在此处瞧他们恩爱缠绵,还遣走了那些歌姬,当真是扎心啊扎心。
风九歌此刻却不是同他来谈这些,将身子往顾北彦怀中缩了缩,美目有几分促狭,“还是没找到她的尸首么?”
洛七染闻言,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她指得是谁。
“是啊,沈府内外全数烧成灰烬,便是人也都烧得模糊,分不清面貌。”洛七染指腹捏着白玉杯,满满给自己斟上一杯,“下属清点过尸骨,人数正好。沈六小姐,怕就是在里头。”
原就是看着沈府火势慢慢削下,到最后便
成了断壁残垣,一片废墟。
她也知道,沈安歌此番,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她不懂,沈安歌分明是有机会逃出来的,谁料这最后关头,她竟舍弃了。
“沈四海叛变,勾结乱党,沈府留不得。”头顶上方的男子缓缓开口,却甘冽如同清泉。
沈府被灭全门,不过是早晚之事。只是风九歌想,沈安歌如若侥幸,还能活上一命,可她却白白失了这机会。
她倒是心忧几时便好,要紧的是风书屿。
即便从未对沈安歌说过喜欢,可风书屿到底还是对沈安歌动了心,嘴上不说,面上也不曾表示,可风书屿这性子,不过现下就尽露无疑。
她怕就怕,风书屿今后怕是更要孤家寡人一身,再无情动之时了。
“沈府突然兵变,怕是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洛七染此番坐正了身子,道得一脸从容不迫。
想到这事,风九歌同身后的男子交换一眼,明显想到一块去了。
也亏得他们早已安排了一切,让洛七染借着寻欢作乐的名头出府,到宁德搬了救兵来。如若不然,便是一损俱损,都要丧命在江淮。
“沈府火势灭了后,侍从带回了夏葵主仆,两人神色皆惨白,看
样子是被困在屋内,之后才逃了出来。”
昨日的变故,夏葵等人没被提及,若不是洛七染说着,她还真想不起来夏葵也同他们一道来了这江淮。
只是不提她倒还好,提起时风九歌便隐隐觉得哪番不对。
即便夏葵被沈四海困在屋内,可到底还是逃了出来。沈府一干人等都没逃过此劫难,她却能化险为夷,拿回一命。这般凑巧可不能说是上天眷顾,她不信夏葵,也不信她是自己逃出来了的。
至江淮的这些时日,时常发生异事,风九歌早已怀疑到夏葵身上,可奈何没有证据,她也拿她不可。
“昨日皇兄听闻你我平定了江淮叛乱,也惩治了沈四海,特意来信问你是否安泰。”
顾北彦受伤到现下也有些时日,这消息并非昨日才传过去,可洛樾笙却在昨日捎了信过来,言词间才提起此事。不得不让人心生起疑。
“没除掉我,他自然不悦。”顾北彦道得神色淡然。
洛樾笙关心他,也不过是关心他能否护住自己的江山,能否成为他的棋子。如今一击不中,他自然还要同自己虚与委蛇,暂且搁置脸皮。
风九歌蹙眉,随后缓缓展开,“是笙皇所为?”
她想不到其他可能的人会助沈四海。
洛樾笙帮沈四海,不过是看着两虎争斗必有一伤,哪方伤亡于他都无碍。
若是顾北彦因此丧命,便是除了他一个心腹大患,自此朝中权势也会多向自己靠拢。再者,洛樾笙早已起了心思要杀顾北彦,这次派他来江淮,明面上是让他平叛,背后却是算计他的性命。
如若是沈四海丧命,洛樾笙也没有半分损伤。沈四海早有异心,同司正勾结一事也定已被人知晓,洛樾笙迟早都会除掉他,不过借顾北彦的手,还能美其名曰檀王居功甚伟,功不可没。
这两方都于他无害,这中间人,洛樾笙不做要待何人来做。
“小歌儿,你真是同你夫君一般,聪明过头了。”
风九歌并不觉得洛七染此言是在夸自己,更何况,被他平白夸了一通,周身寒气四溢,有些瘆得慌。
“你家夫君行事太过张扬,上头那位可是坐不住了。”慢慢悠悠,洛七染抛出一句。
白玉杯被他上下把玩,灵活五指捏住边沿。
顾北彦目光柔柔地凝在风九歌侧庞,语气听不见半分喜怒,此刻他眼底却是只有风九歌一人,修长白净的指低低掠过风九歌额间
绒发,“九九,我们明日启程,今夜本王陪你在城中游览一番可好?”
顾北彦说得格外潇洒恣意,未将洛樾笙放在眼底,也丝毫没放在心上。
他倒是还记得自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