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平时在人前光鲜亮丽的七王爷,也有一日同个无知孩童一般,抓着自己皇嫂的衣袖便是一顿哭诉,那模样委屈巴巴地还真是惹人怜惜。
风九歌在一旁看着很是无言。
她能说甚,这厮摆明了便是要同风初瑾杠上,敢情他同风初瑾还有什么深仇大恨了。竟然赔了一身王爷风度也要将她筛下去,当真是用心良苦,用心良苦啊。
皇后夏绾此刻也是傻眼得很,谁都知道洛七染虽平日风流惯了,可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此番在自己面前哭诉得委屈,好似风初瑾对他怎么似的。
到底也是个大人了,夏绾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见洛七染嘴角浮现的一丝得逞笑意,还对自己挤眉弄眼了许久,她却已是了然于心,便端坐着,厉声开口,“风二小姐,本宫先前瞧你以为是个乖顺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有违君心。本宫见不得后宫有如此之人,便是留不得你了。此番选秀你也是……”
夏绾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屋外齐刷刷地喊了一声陛下。
随后,那双金凤朝阳靴踏入不染纤尘的毯上,从衣摆下方往上看去,便是象征身份的玉佩,一
身奢华的紫色锦缎长袍。此刻的洛樾笙,带着一身威风凛凛,傲然自立走进,让屋内众人齐齐跪下。
而洛樾笙的目光,自一开始便瞥过椅上坐着的蓝衣女子身上,随后不着边际地收回,落在皇后夏绾身上。
夏绾此刻也是没想到洛樾笙竟会亲临绣楼,连忙跪下要行礼,只是洛樾笙比她还快一步,扶住了她的手,少有的温柔道,“皇后不必多礼,当心身子。”
夏绾闻言,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来。
众人皆是跪倒一片,包括风九歌。可即便她是跪着,通身清华却是掩盖不住,让人无法忽视,无法独占。
洛七染方才在夏绾面前哭诉一番,此刻也是累得很,同洛樾笙行礼后,便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皇兄此番来得正好,我们正要替你筛掉些美人呢。”
他指得是风初瑾。
只是洛樾笙来得也委实凑巧,还没等夏绾说让风初瑾撂牌子赐花,他便进了屋子。如今这太监还没宣读,对风初瑾怎地处理也尚未可知。
“哦?替朕筛选美人?”洛樾笙面无表情地扫过底下跪着的美人,除了打头的风初瑾,其余皆是低眉顺眼,乖离得很。
洛七染同他打哈哈惯了,此番也是没个正经,“是啊,这风府二小姐品貌不端,不足以入宫。便让太监撂了牌子赐花罢。”
洛七染本是想整风初瑾,只要断了她能入宫的念想便好。谁料此番洛樾笙出现得凑巧,可是箭在弦上,他还是得善后为好,便将风初瑾说得格外有失偏颇,好让洛樾笙对她提不起兴趣来。
说起来,那日宫宴上。风初瑾人前失仪是众人所见之事,洛樾笙也是知晓的。
洛七染等着自家兄长对他的提议颇为赞同时,却听到了他一语中的,却是格外掷地有声,“不必,直接封为皇妃罢。”
此言一出,满屋尽是鸦雀无声,便是连洛樾笙牵着手的皇后,此番也是错愕不已。
而被封为皇妃的风初瑾,此刻更是震惊得忘了叩首谢恩,一双美眸直直地朝洛樾笙看去,却只看见笙皇一身威严,并无半分待她的爱意。
众人皆惊,唯有风九歌面色如常。
这寻常秀女入了皇后的眼,被封为贵姬已是天大的恩赐。而此番选秀笙皇亲临,竟还直接封了皇妃,此等殊荣已经不能算是看在风府的荣光之上。
夏绾更是惊呼出口,
“陛下要封她为妃?”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要知道,依风初瑾的身份来看,也不应该是封为妃子。她本就对风初瑾颇有意见,眼下更是敌意颇重。
一个小小庶女竟然也能够封为皇妃,这是何等轻贱皇室尊严!
夏绾一直以为,自己在洛樾笙心中的地位多年不曾变动,可今时今日她才有些察觉,洛樾笙此番对她的情意不似先前那般深,对她近日的好也只是因为她有孕。
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也只有有孕之人才能有的了。
“是,是皇妃。”面对夏绾的质疑,洛樾笙道得极为坦然,仿佛封妃一事不过小事一桩,并不登得大雅之堂。
“皇后可有异议?”他见夏绾眼底闪过不满,接着问了句。
夏绾此刻又哪能说自己对风初瑾抱有敌意,只能答应下来,“陛下说封妃便是封妃,臣妾不敢有所异议。”
饶是在人前威风的绾后,此刻对着笙皇,却也不得不做出听从的模样。
她知道洛樾笙并不喜欢违背他心意的人,她不会做那种人而惹得洛樾笙不快。不过就是一个皇妃,她既然有胆子入宫,她也有能力将风初瑾除去。
不过是
个庶女,她还并未放入眼底。
随后,洛樾笙点了点头,牵起绾后的手便往外走去,众人分为两排,让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今日选秀便到此为止罢。”他离去时留了一句。
除了跪在地上开始洋洋自得的风初瑾,众人面色皆是惊惧。她们方才是听出了笙皇似有动怒的意思,是因为绾后质疑他的决定才会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