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知晓风九歌的性子同那时的她像极了,容羽还是见着满院的桃花,面露错愕,“九歌,你这院子倒是原生原始。”
毫无半分干涉之意,倒也让得这院桃花有了天然去雕饰之美态。
风九歌不以为意,只是择了块方石坐下,命子衿取些存好的花瓣来,她要煮茶喝。
“舅父这下可以同我说,你几次三番地恰好,究竟所为何意。”风九歌的眸子本就生得好看,便只是懒懒地瞥了人一眼,都有种若有若无的慵懒意味。
而此刻的她,料到容羽会同她说什么,只是这会儿她却并不着急。因为容羽若是想同自己说,定是会让她知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容羽在她对面落座,看着风九歌一张风华尽露的脸,难得地露出一抹无奈笑意。
这种笑意,三分加了无奈,七分却是为自己的心急而惋惜。想不到自己出现在风九歌面前,却是让她知晓了自己,对自己起了疑心。
“你同你母亲一样,认定了一事便要知道个彻底,这性子可是怎么都改不了的。”容羽中年的模样也不差,观这容貌一二依稀还可以想到容羽在青年时,是何等的风华卓绝。
与风氏家主不同,容羽天生便是战场上厮杀的将,是英勇无畏,眉目间多了几分看淡生死的卓然,也有几分广袤。
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风九歌这才想起,容羽第一次见她时,也是错愕过一番。大约是透过她想起了谁,可她此番却是格外笃定,他口中说的她,估摸着便是自己的母亲。
她对风夫人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楚,除了风氏家主书房中的画卷,风府上下都不会提起已故的风夫人,即便是风氏家主的正妻,即便是曾经的当家主母,可人已逝去,便如风中之絮,显得不再那般重要。
“我们姓风,舅父却姓容,姓氏上来看便不是亲属关系,这声舅父,怕是要大人将所有事说出,九歌才能唤了。”风九歌说话一向爽快利落,便是同容羽,也没有半分因为他是长辈的原因而显得拘束。
子衿方才将花瓣取来,在炉中煮起茶。
风九歌随意地用手挑动花瓣,桃花在水中慢慢散开,呈现出完美绽放的姿态来。
“我的确并非你的亲舅父。”容羽知道,此番在风九歌面前,便是什么秘密都掩不住了。
索性他也就将
话说开,反正这些事,原本就是要风九歌知晓的,更何况还是在现下这种时局中。
风九歌淡淡抬眸,起了兴趣凝他。
“你的母亲,是我曾思慕过的女子,我同你父亲,也是通过她而相识的。”容羽缓缓开口,将过往种种一一展露出来,就像是在风九歌眼前拉起了一副长卷,让她慢慢熟知了他们这些上一辈发生过的事。
容羽是宁国战将,一生战功显赫,位居顶上。而风九歌的母亲,已故的风夫人,同容羽本是红颜知己,却不料在一次出游时,风夫人看上了那会的风氏家主,便一见倾心要嫁与他。
本是郎情妾意,性情相投。可这让一直守在身后的容羽大受打击,可那时的风夫人早已同风氏家主暗度陈仓,这才有了数日后的成亲大礼。
风夫人同容羽,也是一次偶然相识,容羽并不知道风夫人的真实身份,而风夫人出嫁,却是凭着容府大小姐的身份,风光嫁与了风氏家主。
而这声舅父,便是这般来了。
风九歌早就想过,自己或许同容羽并无血缘关系,而容羽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便也可推测出先前的风夫人同容羽之间定有什么,
可从容羽口中得知,原来他待风夫人还有那种心思,便觉得这世道还真是无奇不有。
这两男争一女的戏码,若是换做城中说书人口中的故事,怕是说上个三天三夜也道不完。而她瞧容羽,也并不相信他便是这般轻易地松手,将自己心爱的女子交给了旁人。
只是容羽似乎并不想将这些事说得详细,风九歌也就没多嘴问,左右她可以从旁的渠道知道这些往事,她今日问容羽,不过是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事。
她对风夫人的死,对过往发生的种种都毫无心疑。可自容羽上门后,她便觉得一切似乎没她看起来那般简单。
“舅父是宁国战将,而家父在那时不过一个无名小官,母亲又是如何与他相识,只是一见便倾心于他?”彼时的风氏并不风光,能够达到今日的地位,也是风氏家主一心谋算来的。
照容羽的说法,她的母亲即便没有自报家门,可从谈吐气质看,便也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定是哪家的小姐,而就是这样的风夫人,却是看上了风氏家主,这当中的波诡云谲,她倒还真不想知道了。
“九歌,风氏在那时即便不出头,同京城中
的达官贵人来往却是时常。你父亲青年时相貌也是一表人才,谈吐不凡,处处落落大方。你母亲看上了他,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地方。”本以为风氏家主与容羽是情敌关系,不会偏帮着旁人说话。
可此番听容羽这语气,只是稍稍惋惜自己那会没早将风夫人迎娶过门,让风氏家主抢了先机。到风夫人风光出嫁后,又只想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在她身后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