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她也不会离开风九歌身旁,还是在如今这般境况之下。风九歌身边不能少了人,不然凭空而来的祸端从天而降时都不可知。
面对子衿的请求,风九歌却置若罔闻。无论如何,子衿都已留不得。她并非狠心,也并非无情无义,权衡再三后,终究觉得子衿留不得。
光是顾北彦受伤一事,就与子衿暗自递送消息有关,风九歌并非冷血,可事关顾北彦,她总会意气行事,或许说,她早已将顾北彦放在心底深处。
子衿似还有话要说,可见风九歌渐渐冷毅下的面庞,始终说不出心底话。
其实被风九歌拆穿,被她赶走这些事子衿一早便预料到。风九歌这般心性洒脱之人,容得了自己身边出了叛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风九歌到底是一早便知道了自己的居心不良,还容忍自己至今,已然不易。
子衿作为她的婢女,在身边侍奉许久,看着风九歌放下情伤,一点一点地让檀王走入心中,随后又不得不将心中挚爱割舍。风九歌现下却是格外脆弱,加之西域皇子住在府中,她身边祸患不断,子衿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
所以尽管风九歌至始至终都冷着脸,她还
是坚持自己心中所念。
“公主权当是奴婢自愿,只要能留在公主身边,子衿甘愿受罚。”子衿说得不卑不亢,语气却是格外坚定。
她下定决心要留在风九歌身边,便是风九歌如何赶她,她都不会走。
只要能护住风九歌平安,再如何都不为过。
风九歌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坚毅的子衿,摇了摇头。
她甘愿留下,可自己还不能留她。到底是多深的执念,才能让子衿做出这般举动。在自己厉声呵斥下,她还要坚持留下。
悉听尊便么?她甘愿受罚可自己还不愿施加刑罚呢。
风九歌从椅上起身,瞥了眼子衿,撂下一句,“希望你能记住自个儿说过的话。”随后她便再不回头,朝外走去。
既已将话说清楚,风九歌也无需子衿同自己虚与委蛇,她此番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
子衿看着风九歌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无言。眸中光亮渐渐暗淡。
她并不怨风九歌,也不怪她那般疾言厉色将自己推开。她一早便知道会有身份败露的那天,只是没想过会来得这般快。
而如若换成过往的风九歌,她早已将自己问罪,不会只是两人单独谈话,她赶自己离开了。
只是
这般考虑再三的风九歌,太过让人心疼。
子衿捏起大腿旁的裙摆,慢慢捏出褶皱。
———
风九歌是独自一人来到檀王府的,恍惚间她想起了‘初次’见顾北彦,也是因为得知他遇刺受伤,想要来求证一二才到的王府,只是没想到竟同他撞个正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便一发不可收。
出入王府于风九歌而言再容易不过,避开那些庭卫,避开管家与临止,悄悄地行至顾北彦所在院落。
风九歌本想告诉,只是来瞧一眼,看顾北彦一眼,确认他还安好便离开。可当她踏入所在院落,听到了男子不断低沉的咳嗽,心骤然一紧,脚下的步子也似扎根一般,动弹不得。
外界传言顾北彦负伤颇重,已到了无法下榻的地步。
外界还传言,檀王因要救公主,才舍开自己的性命,只为了挽回公主的心。
时至今日,风九歌发觉自己便如同一个笑话一般,被傻傻地蒙在鼓中,连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不知,便那般武断地同顾北彦割舍个干净。
心底要问的话,心中诸多的不舍,所有都堆积在一起,风九歌一时语塞。
在她的认知中,顾北彦不会脆弱至此。即便江淮一行他负了
伤,可那也是做样子给旁人看的。他到底不会有事,也不会无端伤成这般。
听着他连连咳嗽,低沉中带着几分隐忍,风九歌几乎能想象到他此番捂住唇的虚弱模样。
不会的,不该是这样的。
檀王那般英明神武,那般威风八面,怎地就只因为一小小剑伤而虚弱至此。
纵使心底再多不信,可当风九歌真正迈步向前时,心中原本设立的防线骤然崩塌。
“何人!”她一时忘了隐匿自己身影,被突入院中的临止撞个正着。临止下意识地出剑,明晃晃的剑端直指风九歌,她没躲,剑端停在了她眼前半尺距离。
待临止看清来人面貌时,几乎是不敢置信,又格外气急败坏地道,“你来做什么!”
还嫌伤害王爷没伤够么,还敢夜半跑来檀王府。她当这儿是她的风府呢,随意便可进出,自有得很!
料定临止会有这般反应,所以即便临止是拿剑指着自己,风九歌也没有半分不悦。
她对顾北彦如何,临止作为旁观者再清楚不过,当初那般咄咄逼人,那般不留情面,临止在看到自己时能停下手中动作已是不易。
若他再为顾北彦抱不平得干脆些,说不定就一剑劈了
她,她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同他说话。
事到如今,风九歌再懊悔,再深觉悔不当初都无济于事。
顾北彦已经受伤,还伤到了这般地步,她饶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