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理来说,风氏家主是该仇视容羽的,可他并没有,反倒是格外心安,像是将她交与容羽他便是卸去了一大重任一般。
还有,先前顾北彦上门提亲时,风氏家主是极为忐忑的,嘴中还叨叨着孽缘作孽,摆明了便不想让自己嫁与顾北彦,可事到如今,他却是松了口,还大有撮合他们的意思。
“既是你自个儿挑的夫婿,那么便要紧紧抓住才是。”
风氏家主过分反常的举动,让风九歌全程处于惊愕之中,甚至于走出他所在院落时,好半天还没有回过神来。心中隐约有惴惴不安的慌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今日见到君殇,她也是这样一幅样子,见了风氏家主后,这种不安便被放大了数倍,以至于她许久都坐卧不安。而这些反常举动,要是搁在过往的风九歌身上,是从不会有的。
“吩咐下去,今夜全府戒备,出入人员都要细细盘查,不能放过任何一处。”风九歌在打点着上下事务时,冷声吩咐婢女。
正值多事之秋,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极易引起慌乱。
明面上有顾北彦,夏桉年,还有君殇和君玦,可这暗地里
,沈少寺亦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场夜宴。先前自个儿拒绝了他的提议,可沈少寺到底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刺杀君殇时机,他定会找到空闲下手,还会在自己防不胜防的时候。
即便是打点好了所有事,风九歌心中的不安却始终没有消退,还大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头疼脑热的时候了,风九歌不免捂住心口,秀眉拧在一处,模样看上去格外痛苦。
“小姐!”婢女见风九歌捂住胸口,一脸痛苦的模样,大声疾呼,上前扶住风九歌摇晃的身子。
被婢女扶住,定了定身子,过了许久蒙在风九歌眼前的白芒才渐渐消失。
过往她也有数次昏厥,可到底不会出现这种境况,没想到她这些时日病情反复没有好半些便也罢了,没曾想竟还愈发差了。
而这些头疼脑热,都是在陌楠为自己恢复了记忆后,她才渐渐会有的感觉。
一贯知晓陌楠不安好心,不会这般轻易地自己诊治,可风九歌不曾想,他帮自己恢复了过往记忆,却又是动了其他手脚。
风九歌不太习惯旁人触碰,是故在婢女扶住自己,恢复了些许清明她,她摆
了摆手,揉着酸疼的太阳穴站直身子。
“无妨。”
她不能在这时倒下,至少不该是现在,楚洛上下都将目光盯在风府时。只有守好这个府邸,只有无愧无心,才能不辜负风书屿的白白送命,不辜负风氏家主的坐而等死。
婢女也知道风九歌一贯强势,可到底这种境况已经不是头回出现。风九歌的身子如何矜贵她们都心知肚明,若是风九歌出个什么好歹,她们风府还有前途么?
整个府邸的荣耀都拴在风九歌一人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婢女懂得个中道理,还是大着胆子问道,“小姐已经头回出现这种情况了,可要奴婢去请大夫来。”
全京城的人都盯着风九歌,她们不能有丝毫松懈。
“不必。”风九歌几乎是一口回绝。
“可是……”婢女欲言又止,可在接到风九歌扫过的凌厉目光后,心中没了底。
她们最惧怕的便是风九歌这副睥睨万物的样子,像极了神祇俯身而下,她们在风九歌面前不过都是卑如草芥的人,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出去!”风九歌一把站起身,却因为起得太猛,眼前又是一片眩晕,可她却
未让人上前扶,同婢女拉开距离。
她不需要旁人怜悯,更何况是在此情况下。
谁都不会知道她身患重病,不然风府便会有危险。她不能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更何况,如若让顾北彦那厮知晓了她的病情,铁定会不由分说地插手进来。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把话说清了,也的的确确不再存在什么嫌隙。可风九歌还是不太想麻烦顾北彦,她不想成为拖累顾北彦的绊脚石。
她已经帮不了他什么了,至少在他复仇大业这件事上,她不能再拖后腿。
婢女看着风九歌冷然的面容,终究将话咽回了肚里,战战兢兢地同风九歌拜了拜,随后退下。
直至婢女退去,风九歌挺直的身子才稍有摇晃,她扶在一边座椅的手把上,支撑身子,慢慢缓过神来。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如若是当真出了事,她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可是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
她不能在此时暴露自己的弱点,不能让旁人抓到她的半分把柄。只要还能撑住,她便不需要旁人指点。
堂中女子清瘦的身影看上去格外落拓,她一人立在屋内,像极了
与世隔绝,脱俗超然,格格不入。
———
檀王府。
临止领了自家王爷的命令,说是要去寻舌根草。这舌根草为何物临止并非不知,只是王爷要寻这舌根草作何用,临止着实不解。
可当听到顾北彦说着,是为了给君玦治病,而现下君玦正在风府养病后,临止突然觉得胸闷气短,像极了被人一刀捅入腹部,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