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刻意去打探都知道满宫人如何议论自己,又是如何评议李凉凉。
她是皇后,李凉凉是妃子,可洛樾笙对二人的宠爱程度却是不同。起先夏绾还可以格外硬气说,即便洛樾笙后宫佳丽三千,他依旧独宠自己一人。
可李凉凉出现后,一切都变了,那张脸,那种气息,都是她如今最痛恨的。
夏葵后知后觉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还想着如何同夏绾道歉,却见夏绾已走了出去,只能从后跟上。
是了,这也不过是夏绾该头疼的事。
她们夏氏姐妹二人,一个因李凉凉头疼,一个因风九歌头疼。而相比李凉凉,风九歌更不好对付,如今连夏桉年都敢明面上帮着风九歌,可想而知风九歌到底给多少人灌了迷魂汤,以至于他们这般拎不清状况,偏帮着那个贱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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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宫殿,风九歌原以为自己不会再踏入宫门半步,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太监眼尖,见到风九歌此番也是格外恭敬地行礼,一副谄媚模样。
“公主来了,陛下正在里头批奏折呢,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太监道得格外谄媚,巴结的意味格外浓。
昨
日还仗着洛樾笙的缘故同她说话,此番却要做出如此伏小做低的姿态,还真是善变的人啊。不过人性不就是这样的么,要想常伴君王两侧,便要练就一副逢场作戏的姿态,不然还在这偌大后宫,还当真活不下来。
风九歌没有搭理太监,是因为她觉得实属没必要。这些小人只会在背后捅人一刀,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既然没有区别,她又何必同太监虚与委蛇呢。
太监也格外有自知之明,进去同洛樾笙回禀。只是风九歌此番却是等不到洛樾笙召见,她既是想见洛樾笙,便是有备而来,谁说都无用。
“不必了。”风九歌扬袖,还没等太监有所反应,早一步进入内殿。
她是回宫谢恩不错,可也有话要同洛樾笙说。
风氏家主到死都想着如何帮她摆脱这个绝境,她决不能让风氏家主的心力白费,定然不能让那些努力都付之东流。
太监见风九歌举动,努了努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能够这般任性妄为的,先前是洛七染,现下又换成了洛樾笙,果然这皇室中人都并非是好惹的,风九歌一个女子,权势已经到了这般地步,确实是让人要
多为忌惮。
风九歌进入殿内时,除了坐在案台前的洛樾笙,便无旁人。
洛樾笙不喜人伺候是假,防着旁人才是真。
其实说起治国才能,洛樾笙是有一番雄韬武略,只是他的这份野心,自宁国开始,反叛灭国,实为乱臣贼子。即便人心所向,洛樾笙依旧逃脱不了罪人的名由。
风九歌先前不在意楚洛是否安好,又是否要兴复宁国。可现下她心中慢慢有了丝头绪,或许,楚洛由洛樾笙统治已经不算是安定,迟早会被推翻,不过时日早晚罢了。
洛樾笙身边不乏有能力之人,只是笙皇太过多疑,猜忌旁人,让那些真心帮他之人心寒,从而失去了一大助力。
换而言之,风九歌还是有几分同情洛樾笙的。
他坐到皇位上,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众叛亲离,经历了多少人心算计,笙皇才练就了此番本领。
要说笙皇无情,这也怨不得他。
都是实事所向,形势所逼,洛樾笙无可奈何,可他做的事,却并非是无可奈何。
风九歌极少单独见洛樾笙,再者洛樾笙批阅公文时,都是一副板正的面孔,让人亲近不起来。
她朝上拜了拜,随后缓
缓开口,“拜见陛下。”
许是洛樾笙太过专注处理公务,竟连风九歌入内都没察觉,直到她低低喊了一声,他才从繁冗的公务堆中抬头,看向风九歌。
四目相对,风九歌一时说不出在洛樾笙眼底看到了什么。
如若说得愈发具体些,便是疲惫。
洛樾笙身居高位,手中握着数万生灵的性命,所有事宜都要经过他的手操控,他比任何人都要疲惫,甚至于每日都要活在提心吊胆中。
君王的苦,常人不知,而君王为刚,脆弱实为大忌。
君玦被绞杀在楚洛,西域那头早已掩不住野心,将要攻打楚洛,大军入境,战事一触即发。边地又有亡民作乱,洛樾笙可谓是应接不暇。
他会露出这般神情,太正常不过。
只是此番的风九歌,除了微微蹙眉,再无旁的神情。
她不会忘记,洛樾笙是如何打压了风氏,是如何让君玦惨死,又是如何让风氏家主临死都要替自己争取一个前程。
太多的苦,太多的痛交织在一起,她不会再傻到去同情旁人,因为洛樾笙不需要自己同情,他天生就该是这样。
“宫府如何,可还满意?”好不容易才从繁冗
的公务中脱身,洛樾笙抬头,修长的指腹揉捏着酸疼的太阳穴,想要以此缓解疲劳。
周身筋骨紧绷,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只是他习惯了一人抗下所有,即便是再棘手再难以对付之事,他依旧还是一人咬牙坚持下来。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