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越痴痴笑了两声,却也不靠近,只是将提着窝窝头的那只手往前一伸,递到李子越面前。
李子越冷眼看着这一切。
非常典型的“打个巴掌给颗糖”。
先由一群人唱黑脸,再来个人唱红脸,孩子饿了好几天,又受了委屈,自然会对他放松警惕。
他这具身体的主人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声音却是嘶哑难听,仿佛干涸了几年的河道,周边都是裂开的黄土。
这几天日子非常单调,只要他一哭,一说想回家,就会来人不由分说地将他打一顿,然后瘸腿老汉来安慰。
非常公式化,但是很好拿来唬小孩。
远山吞噬了小孩的记忆和对亲身父母的依恋,他开始依赖老汉,开始说话,开始大口吞咽粗粮,开始习惯这片炽热的黄土地和田埂上飞舞的蜻蜓。
如火的骄阳落在田野间,他的皮肤由细腻变得粗糙,由嫩白变得黑黄,脚趾间布满泥泞,短裤上全是补丁,脚踝处布满被草割出的伤疤。
田间老牛哞叫,瘸腿老汉面朝黄土背朝天,握着牵老牛的绳子慢悠悠地在水田间走动,浑浊的水波漫延了一圈又一圈。
他拖着沉重的锄头,跟着老汉在田野边转圈,汗水将他额前的短发凝成条状。
同一天,某个城乡结合部暴雨倾盆,狂风肆虐,街上的人仿佛困在雨水构成的龙卷风中,街道附近立着的电线杆上贴着他的照片,下面写了密密的寻人请求。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所有贴在上面的“小广告”,那一张张孩子的照片晕在水中,逐渐模糊到让人看不清。
没开灯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