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梏宁知道萧如歌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一口答应,届时就算自己在不愿意萧如歌去做这件事情也会在她的千般万般恳求中缴械。
但是如果让穆梏看着萧如歌在自己身边受这生不如死的罪,他一定没法接受。
所以,穆梏宁可把这个消息永远压在心底,就算萧如歌没法回到从前,他也绝对不希望萧如歌要经历这些。
穆梏看着亭子之中那张已经逐渐红润起来的脸,眼神暗下去了一瞬间,许久之后又恢复如初,他收拾起自己的情绪,朝着亭子中的人走过去。
萧如歌只觉得如此盘腿冥想了一阵子后,浑身上下都清爽得不行,在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便是穆梏那张十分温柔的脸,用柔情似水的眼神注视着她,虽然两个人也能算是老夫老妻了,萧如歌还是改不了被穆梏盯着看就脸红耳朵尖红的习惯。
萧如歌心想,要怪也只能怪穆梏这眉眼冷峭,鼻梁高挺,肤白唇红的模样恰好就长在了萧如歌喜欢的样子上了。
再这样被穆梏看下去,萧如歌只怕心里就要多出许许多多别的心思了。
“刚刚你在和谁说话呀?”
萧如歌声音地打起了岔子,穆梏勾了勾唇自然是发现了萧如歌这不好意思地小心思,但也没有都弄人,而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
“给你看病的那个柳大夫,他来问我你最近的身体如何了。”
听到穆梏说是柳大夫,萧如歌瞬间眼前一亮,原本远远地看了一眼,萧如歌并没有看出来方才站在穆梏身边的人,这个柳大夫便是前段日子受穆梏的委托去寻让自己身体能力恢复如从前法子的大夫。
“是,我的身体恢复,有办法了吗?”
在看到萧如歌满脸期待的申请,穆梏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说出那句话一定很残忍,但是他没得选。
“我同柳大夫说你的身体修养得很好,他说让你再静心养一养。”
穆梏最终还是没有将没有找到法子说出口,而是用了这样委婉的说法。
如此明显的否定,萧如歌一下子就感受出来了,穆梏的意思便是没有找到办法,如此说也只是怕自己失望,萧如歌就怎么会不失望。
看着眼前萧如歌逐渐佝偻下来的身形,穆梏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抽,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可怜巴巴的萧如歌,穆梏都想不如说出来好了。
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什么是利弊权衡。
穆梏缓缓起身后,走到了萧如歌身边,将已经瘦成小小一团的人圈进自己怀里,低下头轻声安抚着。
“会有办法的,小鱼儿。”
萧如歌抬起手紧紧地捂住自己面颊,努力不让自己哭泣出声,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待自己,她不想一辈子待在深府之中,不想一辈子依靠别人而活,更不想再也挥不动她的凤鸣,可是连京都那么大名号的名医竟然也找不到任何法子,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她想要的渐渐离他远去。
听着穆梏轻声的安抚,萧如歌只觉得鼻梁猛的一酸。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没人安慰时,能够自己扛过来那些难过的事,反倒是有人用这样轻轻的声音安抚着,便是如何也忍不住泪流了。
萧如歌猛地转过身,扑进了穆梏的怀里,抱住了穆梏的脖子,将头紧紧埋在穆柏的侧颈,无声的哭了起来。
萧如歌一直便是这样要强,连哭泣都不曾发出过一点动静。
穆梏只能感受到萧如歌的泪水透过他的衣服渗到了他的肩膀上,感知到萧如歌因为抽泣的轻微颤动。
“哭吧……哭出来也会好受一些。”
穆梏想,也许这一会,他会十分心痛于自己心爱之人如此崩溃,但他不后悔这个决定,他不想以后看到萧如歌在自己面前生不如死,自己无法分担。
而穆梏说的所有话,在那一天之前来临,萧如歌从来不曾怀疑过穆梏会欺骗自己。
……
这些事情终归也是日后的事情,萧如歌必须振作起来和穆梏一同解决当下的事情。
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萧如歌努力让自己和平常一样,和穆梏一同坐马车前往大理寺。
只是心里难免还是空落落的。
一路上,穆梏时不时瞄一眼身侧眼神呆滞的萧如歌,犹豫过后还是不打算开口再安慰些什么话,因为他很清楚,经历了情绪崩溃之后的回归于平静是需要自己消化这些事情的时候。
萧如歌一路上都在想,自己要是永远回不到从前那样的自己,那余生应该如何度过,从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永远挥不起自己的佩剑,没法快意恩仇地活着应该怎么办。
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换另一种活法。
但现在命运推动着她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思绪之间,马车便稳稳地停住了,紧接着车夫的声音便打断了萧如歌沉沉的思绪。
萧如歌再来不及多想,便再次被命运推着前行。
贾景天一早刚刚醒来就收到了穆梏府上传来的消息,说是有要事相商,瞬间瞌睡一下子都清醒了,洗漱过后便直奔大理寺,连早食都没来的及吃,便在大理寺门口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