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晋墨此时也不装了,他也装不下去了。
再装下去,他的媳妇真就要跑了。
请旨和离,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道,“我其实并不在北疆,一直在京城,为了查清太子妃之死,太子冤情,在暗卫司当差……”
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一张恶鬼面具来。
往他脸上一戴。
盛觅觅捂着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
“你,你你!你是他?”
紧接着,“不,你们长相不一样啊!”
袁夫子才是真正的恶鬼面具男人,是暗卫司的督使,怎么可能是宁晋墨?
宁晋墨将恶鬼面具取下来,随即,又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套上。
“哦,你是说这个吗?双重保险而已……”
盛觅觅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
宁晋墨恶狠狠道,“怎么?我这个袁夫子不如你那位姬夫子得你称心是吧?反正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休想和离!”
盛觅觅眼中不由地泛上了泪花。
他没死!
他真的没有死!
她心里惦记的人,以为远在天边,却近在咫尺。
她又想哭,又想笑。
她说怎么回事,唐持是暗卫司的人,却要听宁晋墨的吩咐。
还有唐持为何跟她去簧州?
还有宁晋墨靠近她时,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老侯爷夫妻原先为了她,坚决不接纳安娘的,去见过一次安娘之后,就拿扬州宁园价值百万的宅子来请她接纳安娘……
……
“宁晋墨,你好得很,你个该死的骗子!”盛觅觅说着,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
就在此时,门外面传来拍门声。
“小侯爷,夫人,有访客求见,姬大人求见!”
两人都有些意外。
盛觅觅赶紧抹掉眼泪,站了起来,整理妆容。
宁晋墨不爽了,“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才刚刚分离一天没到……”
盛觅觅回头就瞪他一眼,让他余下不中听的话都吞了回去。
夫妻两人开门,刚好迎上了姬长生大步踏来。
他的神情间,隐隐蕴涵着激动之色。
先见到盛觅觅,喊了一声,“觅觅,还好吗?”
就看到了黑着脸的宁晋墨,他略显尴尬,“小侯爷也在啊,正好。”
盛觅觅请了他进堂屋,上座,让人上了茶。
姬长生仿佛肚子里的话,等不及要说了。
上茶的下人们一离开,屋里就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他就道,“觅觅,我已经向皇上陈明了你与崇仁侯府,与崇仁小侯爷的情况,向皇上替你请了和离的旨意……”
宁晋墨跳起来,就要把姬长生给干掉。
“你胡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姬长生丝毫不惧,提高声音,“皇上深明大义,斟酌之后答应了我的请求。皇上说,觅觅你若是真心求和离,与崇仁侯府缘分已尽的话,现在就可与我一同去皇宫里,向皇上陈述明白,皇上就会答应我的请求。”
他用全部的功劳,只向皇上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皇上要赐他京城宅子,白银万两,他都拒绝了。
只替盛觅觅求一道和离书。
宁晋墨沉着脸,喝道,“来人,将这个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不懂礼数的人,给我叉出去!小贼,太狂放了!”
隐在暗处的两个护卫就出来拉人。
姬长生是个身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拉着,毫无反抗之力就往外面走。
但他嘴里仍旧义正词严,“宁晋墨,你与觅觅缘分已尽,你这样关着她,对她公平吗?你不在侯府的时候,觅觅替你为侯府管了多少事,对两个孩子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让你回来就糟蹋她的……”
“狂徒,我宁晋墨还没有死呢!你就上门来敢妄想……”他的媳妇。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怕人听到了,他脸上无光。
在这一刻内,他对姬长生动了杀心。
早知道在半路上,回京的时候,遇强盗那次,不护着他了,让强盗把他干掉的……
还是他太公事公办了。
“你宁晋墨还是个男人吗?你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你不是有了心上人吗?为什么还要去毁掉另外一个女人的幸福?”姬长生是把生死都豁出去了。
闹是不可开交的时候。
盛觅觅出声了。
她走上前去,站在了姬长生面前。
宁晋墨一见,心里慌得不行。
他害怕了。
她当真要与他一同去面圣,去求和离书吗?
此时此刻,像是无数重大山,压在他的心口之上,让他不能呼吸,比死亡的感觉更可怕。
盛觅觅真诚地对姬长生道,“姬夫子,谢谢你。”
姬长生以为盛觅觅要跟他走,心中欢喜,“不用谢,我愿意的,我想你过得好。”
“走吧!”说着就要去携盛觅觅的手。
宁晋墨心口窒息。
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勉强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