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初在一阵欲裂的头痛中醒来,睁开眼,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茫然地盯着虚空看了一会,刚想起身,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右手被手铐拷在了床头上!
怎么回事?
她稍微动弹全身,惊骇地发现连自己的脚都被牢牢地拷在床尾。
这是怎么了?
黑暗黑沉沉地向她压来,许念初压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默不作声把自己绑过来。
时间在黑暗中无限拉长,无数次胡思乱想后,许念初心中的那根弦紧绷到了极致。
“啪”的一声,开关被打开。
许念初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激得闭上了眼睛,等到身体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亮光,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却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陆景琛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身体遮挡了头顶上绝大部分的灯光,原本照射在自己身上的灯光瞬间消失不见,余下浓重的阴影。
“景琛,怎么是你?”
许念初看着他毫无温度的眼睛,突如其来的害怕。
没等男人开口,脆弱的脖颈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扣住,窒息的濒死感冲到大脑。
“你…你干什么?”
许念初奋力拍打眼前人的手,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钳制。
看着底下人痛苦的神色,陆景琛的手逐渐收紧,面无表情的冰冷。
许念初几乎要遭受不住着这强烈的窒息感,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陆景琛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已经快没力气挣扎了,拍打的双手也逐渐变得无力。
许念初想,自己大概会死不瞑目。
据说,死不瞑目的人是会下地狱的。
想着想着,脖颈突然一松,久违的空气争先恐后涌入她的咽喉,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力度之大,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眼中被刺激得朦胧一片。
陆景琛慢条斯理地从床上下来,冷眼看着许念初要死要活的狼狈样。
等到彻底缓过来后,许念初才敢看向身旁的人,那是一双愤怒到极致的眼睛,愤怒的阈值在心里积攒到一定程度后,能反映在脸上的往往是极度的冷漠。
陆景琛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活像地狱阎罗了。
“陆景琛,你想杀了我吗?”
许念初意识到了这个摆在眼前的,活生生的事实,不可置信。
“对。”
陆景琛盛怒之下,一切愤恨的指责争先恐后地落到嘴前,最后只余下一个“对”字。
听到这个字的一瞬间,许念初心底里存留的最后一丝幻想轰然倒塌。
“为什么?”
“能不能不要在装成一副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可怜样!”
“许念初我是疯了才会娶你进门,疯了才会一次一次地原谅你!”
陆景琛自诩情绪控制能力一流,但这一次他心底里全是四处翻腾的怒火,恨不得一泄而尽。
“是你害死了顾宁的孩子。”
“你自己的孩子没了,也要害死其他人的孩子吗?”
许念初凝神倾听陆景琛所言的字字句句,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落到旁人眼中便是刚刚还有情绪的女人一瞬间僵硬了全身,一副呆愣的模样。
许念初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顾宁的孩子死了?”
随即而来的第二个念头是:“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是我害死的?”
最后的最后,隐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被许念初刻意忽略的念头:“陆景琛真的想要我消失吗?”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许念初一只手,一只脚被拷在床上,艰难起身。整个人躺在床上总给她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仿佛下一秒就有横刀落下,彻底砍死自己。
“景琛,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顾宁的孩子没了。”
她拉着陆景琛的衣角,强忍着害怕,一遍一遍地为自己辩解。
“我这几天都没见到她,我在言可家里,不信你可以去问她,我根本没有机会害她。”
陆景琛低头审视着许念初,漆黑的眼底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时间在一瞬间又重合了,多么可笑。
陆景琛看着许念初像之前一样扯着自己的衣角,俯在身下,滴泪横流,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看上去还真像个受害者,显得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
“从前用这招,现在还用这招,有意思吗?”
陆景琛甩开了女人拉扯的衣角,嫌恶地看着她。
“许念初,我就不该放你出去。顾宁说得对,像你这种人,就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看着你,一辈子也别见天光。”
……
“陆景琛,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许念初垂眼看着扑空的手,惨淡一笑。
“我知道我只是顾宁的替身,替身就应该有替身的规矩。”许念初出神地盯着不远处的一点,声音飘忽不定,“我承认,是我逾矩了,我幻想自己能替代她,成为你真正的爱人,真正的妻子。”
许念初顾不得廉耻,把整颗心都剖出来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