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下眸色，看着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又看了眼笑容灿烂的少年，默默地接过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
云姝也不在意，问道：“怎么样？”
“你灵根上的功德封印和你前世有关。”苍绝坐到椅子上，凤眸划过一道复杂的神情，一瞬不瞬地看向少年：“具体如何需要等你达到神阶才可触及。”
云姝点头。
关于封印，她早有猜想，苍绝的回答也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然后呢？”
见云姝心态似乎没有受到影响，苍绝不知为何心底暗松口气，回答道：“积攒功德其实并不只有救人性命这一种方式。”
“说来听听。”云姝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两手拖着下巴。
救人性命什么的，云姝实在是没兴趣，可她又需要功德解开灵根丰盈，如今有别的办法自然是好事。
苍绝瞧着云姝吊儿郎当的样子，眉宇间浮起一抹愁意，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只听男人语调低沉，说道：“救命，助人，甚至是随手而为的一件善事都可以。”
只不过相比于其他方式，救人性命积攒的功德更快些罢了。
这些就算是苍绝不明说，云姝也能猜到。
脑海中划灵光一闪，云姝将自己在沐家经历的一切与苍绝讲述一遍，而后问道：“这样也算是善事吧。”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云姝心情瞬间晴朗，连带着脸上的笑意都真诚了几分。
怀表上显示的日子也快到头，作为一个合格的交易对象，云姝自认要对苍绝负责。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
苍绝垂下眼帘，默默感受着体内翻涌的气息，狂暴，横冲直撞。
“暂时可以压制。”
云姝点头：“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直接找我。”
苍绝‘嗯’了一声，像是想到些什么，似是随口问道：“你喝酒了？”
“嗯？”云姝闻了闻身上，好像是有些酒气。
“和朋友喝了一点。”
朋友吗？
这些时日里云姝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被少瑜君赫事无巨细的转告给了苍绝，听到云姝说起朋友，苍绝脑海中闪过那个粉衣服的小丫头。
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女子？”
“不是。”
苍绝还想说些什么，却猛然察觉少年正望着自己，眼神底洋溢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虽然男装，却还是个女子，终究要……”小心些。
不等苍绝把话说完，云姝打断道：“苍绝大人，我没那么容易死，所以你大可不必派人保护我。”
况且她又不是没有保命底牌。
少年语调如往常般慵懒，含着丝丝笑意，让苍绝一时摸不清她心中所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按常理来说，以少瑜和君赫的修为，云姝是不可能察觉到两人存在的。
这女孩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云姝耸肩道：“一开始就知道啊。”
男人一阵沉默。
云姝又说道：“我倒是不在乎有人跟着我，我主要是怕您身边人不够，影响您做事呀。”
面对大腿，云姝觉得自己还是得敷衍一下的，毕竟良好的合作关系需要两人共同维持。
男人薄唇抿起，一双如夜色般浓稠的墨眸直直的看向云姝，说道：“我知道了。”
末了，还补充道：“怀表可以联系我，如果有危险，记得找我。”
“嗯嗯。”云姝敷衍点头后再无下文。
眼见男人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云姝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不打算走吗？”
云姝送客的意图相当明显，想起上次自己来找云姝也是被赶着走的苍绝内心罕见涌起一股不太舒服的情绪。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他第二次被人赶着走！
刚打算起身的动作收回，面上冷淡如雪：“我的伤就在最近复发，为了安全考虑，这几天我会跟着你。”
云姝唇角笑意僵住：“什么？”
苍绝耐着性子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眼见云姝笑意渐褪，苍绝心情也跟着郁闷。
他很讨人厌吗？
或许是察觉到苍绝略带手上的目光，云姝眼神飘忽地说道：“额，你应该知道，我明天要带着沐家弟子去魔渊之森。”
“身边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人肯定要被问东问西……”
接着，云姝又补充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哈。”
“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年眨了眨自己那双自带风流气的桃花眼，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真诚的目光。
半晌，苍绝败下阵来，起身拂袖离去，只留下句：“你好好休息。”
云姝望着被风吹气的窗帘，几秒后，起身走到窗前，啪的一声，动作利落的关上窗户。
关上窗户，云姝突然想起一件事。
“嘶，忘记问他上古浩劫的事了，算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云姝倒在床上秒睡。
还停留在房檐上的苍绝听到关窗户的声音，心底莫名的情绪愈发明显。
就这么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