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陈枭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摇摇头,语气格外凝重。
车内一片肃静,气氛凝固。
因为龙老的急刹车,导致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后方车辆差点追尾,刺耳的鸣笛声响彻马路。
龙老却置若罔闻,几乎趴在座椅上,老脸涨红,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枭。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分钟。
陈枭这才吐出一口浊气:“不过,我似乎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什么原因?”龙老眉头一挑:“路妈妈记错了?”
陈枭摇摇头,抬起右手点了点太阳穴:“或许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什么?
龙老满目错愕,有些难以理解。
陈枭神情古怪的笑了笑,右手指尖放在扶手上,轻轻地敲击着,眼中寒光凛冽。
如果没有叶家家宴上,目睹司马长空和万虫虿盆时的强烈熟悉感,亦或者没有昏迷三天那个困扰他三天三夜的梦境的话,他或许会认为是路妈妈记错了。
可如果将三件事联系起来,似乎能模模糊糊的从中捋出一条脉络出来。
梦境中的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不就是路妈妈描述的三年前那个夜晚时的场景吗?
梦境中的遍地蛇虫鼠蚁,不就和司马长空施展的万虫虿盆类似吗?
有了那个困扰他三天的梦境做纽带,似乎就能将事情联系起来了。
面对司马长空和万虫虿盆时的强烈熟悉感,并不是空穴来风。
路妈妈的记忆也没有出错。
真正出错的……是他的记忆!
陈枭不知道记忆到底错在了哪里,甚至叶家家宴前,他从未发现过记忆有任何问题。
但接踵而来的两件事还有那个梦境,却让陈枭不得不怀疑他的记忆出现了错误。
亦或者说……被人动了手脚!
即使现在陈枭回忆起来,也觉得记忆顺滑流畅,毫无滞涩,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脑海中萌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陈枭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神色冷峻,凝重地看着龙老,吐字开声:“龙老,你说会不会有人把我三年前经历的那场灾劫的事情记忆,从我的记忆中单独截取一段抹除了?”
车内的气温骤降到了冰点。
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锤一样轰在了龙老心脏上。
饶是龙老的磐石心境,此时也是心神巨震,瞳孔放大,表情变得惊恐骇然起来。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有没有这种手段,单单少爷你鼎盛时期的实力,普天之下能奈何你的人就屈指可数,就算真有那样的大能截取抹除你的记忆,少爷你就不会反抗吗?怎么可能记忆中没有半点痕迹?那段记忆没了,前后记忆中你难道就没发现到丁点端倪吗?”
一连串的质问,语气急促,音量越来越高。
震惊和不敢置信,彻底击溃了这位耄耋老人的理智。
“纵然我居于高山之巅,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陈枭抬起右手,捏着发胀的鼻梁,沉声呢喃道:“离开医院这一路我都在回忆,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个可能性才能将叶家家宴和路妈妈的前后因果联系起来,而且你别忘了……家里!”
当最后两个字出口的瞬间。
几乎崩溃的龙老顿时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变得一片空白。
他“噗通”一声坐回座位上,失魂落魄的呢喃道:“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老爷……”
“他待见过我吗?”陈枭抬头睁眼,笑了。
这一笑,极致的苦涩复杂,仿若世间五味瓶尽皆打翻。
他的眼睛里,也隐隐有泪光闪烁。
龙老神色一窒,难掩悲痛之色。
更是有种被烧红的利刀,瞬间捅穿了心脏一般的巨痛。
是啊!
少爷何曾被待见过?
在那个家里,处处不公,处处退让。
否则少爷怎么会离家出走,竹杖芒鞋走天涯?
“如果真的是家里动的手,你觉得截取记忆这种事,做不到吗?”陈枭反问道。
龙老语塞,目光明灭不定。
沉默在某种时刻,算是最好的回答。
陈枭轻笑了一声,眼中寒芒毕露:“所以现在的唯一希望,就是司马家来人了,只要抓住了司马家这条线,或许就能顺藤摸瓜,彻底牵扯出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妈妈的这件事,只是让陈枭笃定了司马长空和万虫虿盆以及梦境的真实性,互为因果联系了起来,算是意外之喜。
也让陈枭深刻明白什么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如果他没有遵从龙老的菩萨心肠,单纯的想试试救路小寒母亲,或许也不会有这意外之喜了。
但现在也只是证实,湘南毒王司马家,是揭开三年前那件事的神秘面纱的唯一希望!
龙老默不作声的重新启动车辆,缓慢驾驶着劳斯莱斯汇入车流中。
他明亮如星的双目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陈枭,唇齿轻启:“少爷,如果真是家里动的手,你会怎么办?”
言语中充斥着浓浓担忧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