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装花,譬如白菊花、康乃馨、白百合,甚至还有白玫瑰,这些白色的花让亲朋或爱人的思念更加纯洁真挚。
在一片花朵中,孟思期很快就发现了白荼靡花,白色花瓣,黄色花蕊,花瓣看起来皱皱叠叠的,一眼像是纸扎花,花瓣像是被手指捏出的那种皱皱的感觉。
在博物馆方圆十公里内,殡葬花店并不多,如果嫌疑人果真出现在这,那么势必缩小了范围,或许老板认识此人呢。
孟思期很肯定地朝赵雷霆使了个眼色,赵雷霆轻快地拿出警官证,“老板,我们是市局的,和你来了解一件事。”
老板四十多岁,地中海,忙回答:“您说您说?”
赵雷霆将嫌疑人信息描绘了一遍,老板若有所思,不一会回答:“你说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有个男人和你描述的差不多,就买了白荼靡和白玫瑰……”
孟思期几乎断定,这花店里除了白玫瑰和白荼靡,没有名单上的第三种花,那也就是说嫌疑人是在这家店买了白玫瑰和白荼靡,在其他店购买了其他花。
其他花基本上什么花店都有,而且普通花店人流量大,就算嫌疑人去过,花店老板也未必在意。
这就解释了嫌疑人不可能从一家花店买大量花的可能,那样的确会引起别人注意,虽然不一定查到其他花店的记录,但是嫌疑人一定来过这家殡葬花店。
嫌疑人处心积虑从不同地方买不同花确实让人有些意外,但现在还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
赵雷霆问老板:“老板对那人还有印象吗?他在附近住吗?”
老板像是想了想说:“这个,我还真没什么印象,我就记得年纪差不多二十五六岁吧,他戴着一个黑色鸭舌帽,还有黑色口罩,偶尔咳嗽两声,可能感冒了,因为来我这买花的吗都是状态比较差,所以我没那么在意。”
“衣服呢?”孟思期追问。
“不太记得了。”老板又想了想,摇头说,“买花的人来人往,没有特别注意他的穿着。”
“那他具体什么时候来过这,当时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老板若有所思,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账本,手指在上面划拉着,不一会,他手指定住,“找到了,三月二十四号傍晚。”
赵雷霆拿起了本子,两人一起看去,账本上的字迹应该是老板写的,确实写明了二十四号傍晚白玫瑰和白荼蘼花的购买记录。
博物馆命案发生在三月二十六号,三月二十四号这个时间确实太敏感了。
“他说了什么话?”孟思期又问。
“他声音有点嘶哑,像是感冒了,就说要两盆花,我打好包后,他直接付了钱,没说什么别的话。”
没有问出更多的细节,赵雷霆记了个电话,两人一起出门,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这片地方因为离火葬场近,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除了殡葬花店,只要随意一看,一定会看到纸扎人,有的店面为了促销,还把纸扎人放在门口摆着,白色的身体,黑色的眼珠,冷不丁一看,挺骇人的。
远处,绿色的火苗张牙舞爪地上下跳动,孟思期咽了咽:“赵雷霆,那不会是鬼吧。”
赵雷霆也咽了咽:“你别吓我,咱人民警察可不能迷信啊。”
“它为什么还跳动呢?”
“要不去看看?”赵雷霆也好奇。
也许是刑侦工作做久了,两个人势必有种探到真相的决心,赵雷霆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把孟思期吓了一跳,“你干嘛?”
赵雷霆打起退堂鼓:“算了吧,咱还是回去吧,明天一早还得和路队汇报这么重要的事情。”
“所以说,你不想知道真相了。”
“我觉得知道真相又怎么样呢?我不相信迷信,我相信科学。”
“得了吧,你就是害怕。”
被戳穿了谎言的赵雷霆舔了舔嘴唇,“我承认,我小时候挺怕黑,挺怕走夜路,但是为了你,我愿意走这一遭。”
孟思期处于害怕和好奇之间,也许真相对她更有意义。
赵雷霆刚跨出步时,突然,孟思期的身后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你们好。”
孟思期屏着呼吸,慢慢回过头来,黑夜里,一张冷凄凄的脸,青面獠牙,披头散发,她吓得往后一退,直接撞到了赵雷霆身上。
赵雷霆缩了缩脖子,扶住她的臂膀,小心地问:“你是谁啊?”
那人回答:“我这里有香烛纸钱,最后几份卖你们便宜点。”
孟思期本来吓得脚软的身子顿时支棱了起来,她真想上去骂人,这大晚上出来吓人干嘛啊。
定睛一看,他手里果真拿着香烛纸钱,头发略长,但也不算披头散发,在昏暗的夜色里,脸面确实显得有些青,再加上夜光通过枝桠在他五官上照出的阴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青面獠牙。
这里本来就是殡葬地带,这么一想,反而一切都很正常,是她不正常。
赵雷霆说:“我们不买,倒是想问一件事,那个火苗是什么?”他指了指远处,青色迷雾中的火苗。
“这里有墓地,有鬼火不挺正常。”
孟思期觉得自己有点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