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扭头看向裴琰,他正看着天边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这人其实不爱说心事,不管多难过,都会一个人默默地忍着。
刘嬷嬷凑得更近了些,小声道:“我上回给你的生子药,用了没?不成的话,我这里又有新的方子。”
苏禾好笑地看向刘嬷嬷,刘嬷嬷真是操碎了心……
“你别看我,裴大人长得俊俏,你也好看,你们的孩儿肯定也好看。你就不好奇,你们将来的孩儿长啥样?你瞧瞧那柴家小公子,多机灵多孝顺。你就不想有那样的孩儿?”刘嬷嬷诱惑道。
苏禾摸摸肚子,又看裴琰。
她当然想啊,可老天爷不让她想。
“禾儿。”裴琰突然耳朵动了动,转头唤了她一声。
苏禾突然反应过来,裴琰方才不是在看月亮,他是在偷听她和刘嬷嬷说话呢。他耳朵这么好,肯定全听清了。
她跑过去,一头扑进他怀里,小声说道:“大人,吃肉吗?”
“不吃了。”裴琰抚着她的小脑袋,低低地说道:“睡去。”
他顿了顿,又道:“累了。”
他竟然会说累了!
苏禾收拾了一下粥棚里的东西,小两口回到马车上安睡。喧闹了一整天,四周终于静了下来。外面有马车缓缓驶过,是有人熬不住外面寒冷,悄然回府去了。
苏禾偎在裴琰怀里,耳朵贴在他心口听他心跳。
“裴琰,等我们老了就去浪迹天涯。”她小声说道。
“金船玉舟,载之。”裴琰下巴抵在她头顶,低哑地说道。
“少文绉绉。”苏禾额头往他胸口撞了撞,嘀咕道:“那金玉做的船能浮起来吗?你分明是想把我沉水里去,再讨个漂亮的妻子。”
“嗯~”裴琰低低地哼了一声,握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了身上,让她趴在他怀里睡。
苏禾搂紧他,小脸贴近他的颈窝里,手在他的另一边肩上轻轻地拍了拍。
“我去学造船,造一艘坚实的大船,拖一百箱金子也不沉的那种船,我带你逍遥快活去!咱们不理那些虚伪的狗东西!”
马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就在苏禾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只听到耳边响起了低低的一声:好……
苏禾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小声说道,合上了眼睛。
裴琰撩开她的衣摆,手钻进衣里,顺着她纤细冰冷的背,一寸一寸地往下游移。他的手掌有力而微烫,按得她舒服透了。
“好舒服~”她呢喃道。
裴琰的手回到她的腰上,握着她的腰把她往上送了送,一低头,嘴唇印在她的额心上。
“再按按。”苏禾又哼。
“是,娘子。”裴琰又亲了亲她,手掌顺着她的背脊骨,一点点地按着。
苏禾感觉舒服得要升天!
听着苏禾浅浅的呼吸声,裴琰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脑海里全是那个情字,无法入眠。
“大人,陆昭霖回京了。”张酒陆低低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陆凌雪怕裴琰半途拦截陆凌雪,所以亲自护送陆凌雪渡过了关山河,这时正带着人折返回京城。
裴琰撩开了马车窗帘往外看,只见陆昭霖带着十多近卫,正策马而来。这小子为人虽低劣,但对陆凌雪却是真心。他训练了数百近卫,几乎全给陆凌雪带去了岷州,身边只留了这十多人。
“小陆大人。”他下了马车,站在马车前面,沉沉的视线落在了渐近的陆昭霖身上。
陆昭霖勒了勒缰绳,转头看向了裴琰。他脸色不太好,面色如菜,下巴上冒了好厚一层胡茬,一双眼睛也深深地凹陷下去。他本就有伤,又连夜奔波,体力已经透支了。
“裴大人,有何指教。”陆昭霖冷冷地问道。
“令妹要做岷王妃了,恭喜啊。”张酒陆扶着腰上的佩刀,阴阳怪气地道了声贺。这小子踩着妹妹的血泪继续苟着,也算他好命。
“裴琰,这笔账我记下了。”陆昭霖盯着裴琰,咬紧了牙关,挥鞭打马,从裴琰面前疾奔过去。
裴琰挑了挑眉,低眸看向了马蹄踩过的地方。一条大狗狗从马车底下钻了出来,拖着大尾巴,顺着马蹄印往前嗅。
“他果然去见那个人了。”裴琰看着狗的举动,幽深的眸子里蓦地紧缩一下。
那日献茶大会上,苏禾洒在地上的那些粉末,终于被陆昭霖带出城了。那天,陆府大门紧闭,陆家一只鸟都没飞出来,所以裴琰一无所获。但他这人最耐得下心,陆昭霖只要出府,定会与那个告诉他沉芷草和叶府秘道的人联络。
果然不出裴琰所料!
陆昭霖借着送陆凌雪过关山河之机,去见了那人。否则从关山河回来,他日落之前就应该到了,不会拖至半夜。
那昆虫研出的粉末一开始有亮光,所以容易被人发现,陆丞相是老狐狸立刻让人关闭府门,不许人进出。但一日之后这亮光就会消失,会留下独特的气味,而这气味通过训练的狗一嗅便知。
张酒陆点了几人,亲自带着玄鳞卫,顺着这气味追寻而去。
……
天亮了。
各家的粥棚又热闹了起来,苏禾简单洗了把脸,挽好头发,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