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步,最前排的兴华军士兵已经能看见对方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又或是通过呐喊来为自己壮胆,总之,两万多步兵朝着兴华军火铳兵的正面就扑了过来。
方才双方炮战不断,炮兵的优异表现掩盖了火铳兵的威力,除了王扬祖和龙在田等人感受到了对方火铳兵的威力之外,后面的军队对火铳兵并没有特别直观的认识。
王奇和宋志右手挥下,“打!”,当两军相隔八十步的时候,火铳兵打响了手中的四四式,砰砰砰,第一排一千多杆火铳直接发力,弹丸从铳口飞射而出,直接打入了密集冲锋的人群之中。
前排的敌军胸口猛然爆出血花,四四式的弹丸从后背穿出,柔软的铅弹在身体中碎裂,炸出一个个血洞,他们直挺挺倒飞了出去,连惨叫声都没有,倒地就意味着死亡。中弹的士兵只感觉身体中的力气飞速流失,眼前一黑,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侥幸未死的士兵下场更惨,数万人的冲锋可不是你说停下就能停下的,无数大脚从倒地的士兵身上踩过,将他们变成了肉泥。
“再放!”砰砰砰,距离越近,对方的伤亡就越大,第一轮杀伤两三百人人,第二轮就要杀伤四五百人,越到后面,四四式的准头越高,百步之内,四四式拥有百分之二十的命中率,距离越近,这个比例会成倍的增加。
五段击打完,敌军少说躺下了两三千人,虽然只占到了攻击步兵的一成,但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精锐,其中一半都是降兵,骤然被杀伤百分之十的有生力量,士兵们胆寒了。很多人下意识放慢了冲击的脚步,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沙定洲看得明白,兴华军各排火铳都已经释放完毕,现在不冲,更待何时。他还有后军一千杂牌骑兵和一万多杂牌步兵,自己本阵也还有上万本部步兵,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压上去,全军突击,他们要装弹,这是个机会!”沙定洲怒吼道。
“杀啊!”一千多骑兵并着两万步兵压了上去。如果从空中俯瞰,就能发现整个战场规模极为宏大,数万穿着各式铠甲服装的土司联军士兵就像是惊涛骇浪一般向前奔腾翻滚,一波又一波,而穿着统一制式铠甲和军服的兴华军如同坚固的堤坝一般,将一股股巨浪死死挡住。
在沙定洲的印象中,火铳再厉害也需要时间装填,远的不说,就说沐王府的人,火铳手装填速度都很慢,这帮人也许手脚快一些,但不管如何,都需要时间,只要士兵悍不畏死,就能冲上去。
“再放!”砰砰砰,下一刻,铁一般的事实如同耳光一般重重打在了沙定洲的脸上,对方的火铳竟然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当第五排打完了之后,第一排再次起身举铳射击。
“这!这不可能!”沙定洲咆哮出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法,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为何能打出这样恐怖的效果。他们用的到底是什么火器,为什么装填的时间这么短,为什么火铳又打响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沙定洲的脑海中响起,战场上,他根本没时间去寻找答案。因为就在他的眼前,更大的威胁出现了。王扬祖和龙在田确实不傻,他们按照沙定洲的命令将军队带到了两边,避开了正面冲锋的沙定洲的骑兵。
可谁能想到,阿木和兴华军骑兵们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紧紧黏在他们身后,甩都甩不掉,这无疑让沙定洲犯了难,正面冲上去,自己人会撞在一起,放慢马速,又会影响冲锋的效果。战场上一个犹豫的时间往往就会改变战局,兔起鹘落间,阿木可不会给沙定洲任何机会,他吼道:“三眼铳,齐射!放!”
兴华军两千骑兵从沙定洲和禄永命五千骑兵的大阵两侧掠过,手中的三眼铳对着他们就是一阵轰打。那边土司骑兵也是松开了手中的弓弦,数千支羽箭齐射出去,结果王扬祖和龙在田成了兴华军的挡箭牌,他们的骑兵被正面射来的箭支成片射倒,就连龙在田自己也中了一箭,他怒骂道:“混蛋!混蛋!沙定洲,瞎了你的狗眼,你这是要老子的命吗?”
唏律律,战马的悲鸣不断响起,两千骑兵三眼铳齐射,六千发弹丸横扫沙定洲本阵,上千骑兵栽落马下,外围的土司骑兵几乎被一扫而空,而羽箭给兴华军骑兵造成的伤亡很有限,大约只伤亡的两百余骑兵。
沙定洲的骑兵一阵大乱,王扬祖和龙在田更是可怜,四千骑兵现在连一千人都没剩下,一个个士气全无,心惊胆战,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往阵后奔逃。
阿木扔掉手中三眼铳,提起马刀,直指前方,“突击!”
“必胜!必胜!必胜!”精甲骑兵如水银泻地,直插沙定洲本部。
平原正面战场,土司联军第一阵步兵彻底崩了,他们连对方火铳兵大阵的边都摸不着,就白白损失了数千条人命。后面的弓箭手胡乱抛射箭支,给敌军火铳兵造成的伤亡很有限。
王奇大吼道:“刺刀突击!”
“杀!杀!杀!”两个旅的将士们呐喊着,挺起刺刀,迈开步伐,迎着已经丧失胆气的敌军步兵冲了上去。明晃晃的刺刀就在眼前,面对着如墙一般推进的刺刀丛林,再厉害的军队也只有掉头逃跑的份。
“突刺!”噗嗤一声,兴华军将士们整齐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