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继续道,“如今臣妾已命下人挖塘抽水寻人。凤氏处也命膳房熬了姜汤过去。”
萧御如刀的视线盯向李窈烟的窗户,“她竟然敢?”
“爷!”景玉忙道,“兴许也是有什么误会,现在凤氏病着,乔美人又寻不到人,还无法定案。便是李庶妃当真做了什么,想来也是两个妾室有什么言行无状之处……”
“真当爷稀罕她的孩子?”不等景玉说完,萧御便打断了她的话。
知道萧御在气头上,景玉便熄了声。
冷冷瞥了一眼那生产的厢房,萧御袖下的手慢慢握紧。
对这后宅之事,本都是父皇和母妃安排的,他自懂人事后便如吃饭喝水一般寻常,也算不得喜欢不喜欢。
更厌恶这些轻浮虚贱的女子缠斗,不过无趣之时说几句话,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万民生计,朝廷政务上。
几个女子雨露均沾,初时也只是觉得李窈烟性子直率,后宅其余女子木人一般,不是怕他就是逢迎他,能说话的实在没几个,这才多宠了李窈烟几次,论情分也实在谈不上。
如今看她这般,哪里还有丝毫怜悯,只觉得可憎可厌!
“爷——”屋里头出来个嬷嬷,满脸悲戚,“稳婆说是不大好了,孩子……生下来是个死胎。”
王妃心头一块儿大石落地,面上悲戚,垂了眸子。
“太医还不曾过来?”萧御冷冷开口。
“太着急了,太医实在赶不过来。”景玉温婉道。
“让府医好生看着,养好庶妃的身子就是了。”
说罢,萧御不曾有丝毫留恋,转身便走。
王妃恭恭敬敬送走了王爷,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漫上了一抹阑珊的笑意。
萧御匆匆赶到了皎月阁,便听到了雕窗内,轻轻细细的说话声。
“姑娘,这次也实在太凶险了,说是乔美人现在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若是您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萧御的心弦便是一颤,又懊悔,又后怕。
“哪里能呢,别说那晦气话,呸呸呸。”凤明弦轻轻的笑声响起,紧接着,便又是咳嗽。
萧御抬脚进了屋子里,见凤明弦正懒懒歪在床榻上,头上还放着个冰袋降温。
脸颊因着生病红彤彤的,眸底却带着笑,看到萧御,满是讶异,“爷,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李忠贤暗道,这也就是凤姑娘了,若是别个三天两头用这样盼着王爷别来的口气说话,王爷早恼了。
“病了?”萧御果然不介意,上前,瓷白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触了一下,便板着脸,“烫的厉害,还没吃药?”
凤明弦垂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小心翼翼道,“院子里忙着,婢妾不能添乱。”
萧御心底便又丝丝的疼了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快过去吧。”凤明弦轻声道,“婢妾不要紧的,喝了热姜汤了,还有些冷,睡一觉就好了,爷,婢妾这会儿可伺候不了您,婢妾一身病气呢,您快回去吧。”
萧御一笑。
倒是真烧的有点儿糊涂了。
非但不行礼了,这等造次的话都敢说了。
想到她若是运气差点儿,今日便躺在塘泥里冷了,他到底没将调教的话说出口,抬手为她掖了掖被角。
“你略等等,庶妃那边无事了,我便让太医来看你。”
他一笑,“睡吧。”
凤明弦的确有点儿撑不住。
从水里爬出来后,她换不得衣裳,一身湿溻溻的回了皎月阁,又受了惊,登时便病了,浑身发疼,一直想睡。
可……凤明弦睁开眼睛看了眼萧御。
王爷这是……要守着她睡?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萧御的手,微微有些出神。
很好看的手,上辈子,她出事时,总想着王爷会不会来看她,会不会握着她的手和她说话。
今日萧御当真在她面前,她却只想的起来曾经的自己了。
不过一个供爷闲暇时打发时间以色侍人的小妾而已,她到底妄想了些什么,争了些什么啊。
这般想着,她软软的声音却还是尽职尽责的说着,“爷,婢妾知道不应该,可是这会儿婢妾,真的好想爷能够一直护着婢妾啊……”
她懒懒的说完了,便睡了过去,只留着萧御坐在她榻前,心绪起伏,眼尾渐红。
“爷——”李忠贤悄声向前,压低了声音,“乔美人寻到了。”
萧御淡淡“嗯”了一声,瞥了一眼熟睡的凤明弦,起身走了出来。
直走到了院子里,李忠贤才敢继续说。
“人受了惊吓,一直喊着庶妃娘娘别推我,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太医过去了,开了安神汤,让先喝着。乔美人身上还有不少伤,许是从湖里爬出时被枯枝败叶伤的。”
萧御脚步不停,冷冷“哼”了一声,“一个庶妃,居然亲自动手推搡妾室?她还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凤明弦本就睡得不熟,听见动静也醒了。
扶着床榻,忍着痛坐起身,眉尖蹙起。
小红捧着铜盆巾怕进来为凤明弦擦身,瞧见凤明弦坐起,忙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