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大公子经常出入风月楼,我识得!”洛长安撇撇嘴,“你再看看你自己,鞋底儿都磨成这样,可半点都不像李家大公子这般讲究。都是一个娘生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洛长安顿了顿,“再者,你一进来就冲着我二人行礼,可见骨子里的卑谦,你那兄长可没这好脾气,进了风月楼便吆五喝六,动辄一掷千金!”
“洛大人慧眼如炬!”李道芳行礼,“道芳佩服!”
洛长安摆摆手,“一个庶子,去找姨娘的麻烦,应该不是为了家务事,家务事自有管家和夫人操持,你应该是为了点……别的!”
最后那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蕴。
“我……”李道芳面色铁青。
洛长安瞧了宋墨一眼,嘿嘿一笑,“瞧,都让我猜中了吧?”
“唉!”宋墨长长叹口气。
门外,梅姨娘面色发白的被人搀进来,额头的伤已经缠上了绷带。
即便带伤,亦不掩姝色。
福了福身,梅姨娘哀哀戚戚的开口,嗓音里带着些许的媚,“见过王爷,见过洛大人!”
“还好只是伤着额头,若是伤着脸,倒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洛长安眼睛放光,“啧啧啧,没想到尚书府里还藏着这样的尤,物,比风月……”
“咳咳咳!”宋墨横了她一眼。
老毛病又犯了?
洛长安伸手压了压眉心,“梅姨娘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此事,跟我家老爷的死有关?还是跟……”梅姨娘美眸轻瞥,横了李道芳一眼,“跟他要杀我有关?”
洛长安深吸一口气,“尚书大人很喜欢你!”
提及户部尚书,梅姨娘泫然欲泣,捏着帕子抵在唇边,“我家老爷……老爷死得好惨,洛大人,王爷,你们可一定要为他做主,还他一个公道!”
“自然!”洛长安这话是冲她说的,可视线却落在李道芳身上。
她清晰的看到,来自于尚书府庶子的不屑,以及努力压制的怒气。
“你家老爷是突然离开府中,去的风月楼吧?”洛长安开口。
梅姨娘嘤嘤啜泣,“妾身不知。”
“读书人有个习惯,练完字之后会
把笔杆子丢进笔洗里,而不是搁在案头。”洛长安掀开杯盖,瞧着嫩绿的芽尖儿在水中沉浮,“书房被收拾得很干净,却偏偏漏了这一点,真是不应该!”
梅姨娘神色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能让尚书大人,在第一时间抛却习惯,只有两种可能。一则,来的是要紧的人,他迫不及待的想放下手里的东西,带着点小激动;二则,他还没写完……可我们在桌案上,没有发现尚书大人留下的只言片语,这不是很奇怪吗?”洛长安笑盈盈的望着梅姨娘。
梅姨娘赶紧别开视线,“妾身不知。”
“书册里夹着一朵风干的梅花,梅姨娘是去年冬日里进的府?”洛长安笑
问。
李道芳掷地有声,“回洛大人的话,是!”
梅姨娘骇然扭头,恨恨的瞪着他。
“用情至深,令人感动。”洛长安皮笑肉不笑,“可见,尚书大人真的很喜欢梅姨娘,想必梅姨娘也能随意进出尚书大人的书房吧?”
李道芳忙回答,“爹的书房,素来不许我们踏入,连夫人也很少进去。”
语罢,他目色沉沉的盯着梅姨娘。
言外之意,能在第一时间,将书房里的东西收拾干净,除了管家,便是眼前这位最得宠的梅姨娘。
“梅姨娘,你真的……”洛长安笑得邪邪的。
梅姨娘面色青白,外头忽然响起了一声冷音,“尚书府的家务事,就不劳烦洛大人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