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抄这种痛苦事,对洛长安来说,还不如挨十个板子,眼一闭,药一吃,完事!
更可怕的是,宋烨就站在她身后。
一笔一划都是命,一撇一捺皆是债!
曹风进门奉茶,御案上搁一杯,洛长安的案头也搁一杯,见着两位爷都没动静,旋即悄悄的退了出去,将托盘往心腹小太监手上一塞,顾自笑了笑。
“师父,您这怎么还伺候起洛公子了?”小太监不解,凑近了低低的问。
曹风环顾四周,拂尘杆子往他脑门上一戳,“你个小王八羔子,眼睛都长在屁股上?咱们这些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人,就得把眼睛放亮了,心里得放明白!皇上亲近谁,咱就得好生伺候着,否则人家吹吹耳边风,你这吃饭的家伙,就得咕噜噜的滚在地上,明白了吗?”
小太监面色一变,旋即恭敬的行礼,“是,奴才明白了!”
“好好学着吧!”曹风站直了身子。
这里头的门道,多着呢!
内里,静悄悄的。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可谁也不敢窥探!
“王谦和,你知道多少?”宋烨开口。
洛长安笔尖一顿,瞪大眼睛瞧着黑漆漆的墨晕,心情瞬时低落到了谷底,这是不是意味着要重来?趁着宋烨
没瞧见,洛长安赶紧用袖子掩住,若无其事的继续往下写。
反正他只说罚抄十遍,又没有要求她抄得多好。
“我不知道这个人,但是事发之后,我倒是留意了一下。”这个时候跟宋烨隐瞒,对她没好处,她得说点有价值的,他才会放过她。
“哦,你留意到了什么?”宋烨没有抬头。
洛长安偷瞄了他一眼,心下微松,还好没被他瞧出端倪,“缙北之事,是这位王大人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你知道?”宋烨漫不经心的问。
洛长安轻嗤,口吻里满是不屑之色,“怎么可能不知道,派人出城问一问,有几个是来自缙北的,听听这位王大人的风评便可知晓一二。”
顿了顿,洛长安托腮望着认真批折子的宋烨,“冤不着他!”
“那你知道,为何王兰生要杀你爹吗?”宋烨合上折子,提笔蘸墨,继续批阅第二折,依旧没有抬头。
他不抬头也好,洛长安能轻松点,不至于那般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
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
洛长安一边要猜皇帝的心思,一边要避免言多必失的下场,委实累得慌,“王兰生说过,杀父之仇!”
“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吗?”宋烨瞥她
一眼。
洛长安眉心一皱,险些又滴下墨,赶紧将鼻尖在砚边擦了擦,“臣没有欺君,自然不怕!”
“王兰生说过这话吗?”宋烨问。
洛长安抿唇,“诓出来的……也算!”
没说过,不代表没承认!
宋烨的眉心狠狠一皱,幽然叹口气,“既然都知道,为什么方才不说?”
“方才?”洛长安咬着笔杆子。
哟,狗皇帝现在就心疼那个刘氏爱妃了?觉得她没说实话,耽误他讨好爱妃了?
“皇上与刘妃娘娘闲话家常,臣岂敢置喙?”洛长安满脸委屈,很是诚恳的注视宋烨,“说重了,那是朝政,说轻了,那是皇上的家务事,臣人微言轻,实在是太为难了!”
宋烨只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刺耳呢?
“你是想让朕,给你升官?”宋烨问。
洛长安想了想,认真道,“若是臣拒绝,皇上会觉得臣虚伪,若是臣欣欣然接受,皇上肯定又觉得臣有所图谋。”
得,话都让她说完了!
“继续说!”宋烨埋头继续批着折子,可不知道为何,却有点心不在焉了,提着笔杆子半晌没动静。
洛长安一手托腮,一手提笔写得快,“皇上,若是臣再说点有用的消息,您能不能答应臣一
个小小、小小的请求?”
“有多小?”宋烨扭头望她。
这姿势,能写好字?
“您一句话的事,绝对不会让您为难,不涉及朝政,也不涉及私人恩怨,纯属兴趣爱好。”洛长安没回头,继续画着自己的天书。
宋烨悄悄起身,缓步朝着她走去,“好!”
“王大人死于途中,这王家的人便将账算在了我爹的头上,说白了是报错了仇,所以这件事纯粹就是王兰生的个人恩怨,同旁人没什么关系。”洛长安托着摇摇晃晃的脑袋,浑然未觉身后……危险的靠近。
宋烨一双桃花眼,已然眯成了一条线,瞧着她笔下鬼画符一般的东西,这能叫字?
“王谦和死有余辜!”洛长安说,“反正他已经死了,无所谓牵连别人,皇上可听说个春熙班,就是在太师府上表演的春熙班,臣久仰大名,听说他们的戏法变得极好,可惜事发突然,臣还没看上,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把春熙班赏……哎哎哎,我还没写好!”
宋烨瞧着手中的白纸黑……真的是黑字啊,指尖都有些轻微的颤。
“皇、皇上?”洛长安起身,瞧着皇帝比墨还黑的脸色,暗暗咽了口口水,“您只说罚抄,没说要写得跟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