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不敢有违,而今见德妃无瑕照顾我们,便偷偷在吃的菜里放盐,以至她出来的奶水又稀又少,我根本吃不饱,饿得哇哇直哭。四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着这事不知找了德娘娘多少次,可是那时正好老十四生了病,德娘娘只顾着老十四,根本没时间理会四哥,甚至还因心烦而训斥四哥,福爷说有一次他来的时候,看到四哥正抱着饿得哇哇大哭的我在那里垂泪。”说到这里胤祥眼中隐现泪光,尽管没有印象,但依然可以想象那一刻四哥的凄凉无助。
凌若听得入了神,她从不知道素来给人以冷漠强硬感觉的四阿哥竟还有这样的童年,她眼前浮现出一个只有九岁大却抱着一个婴儿的胤禛模样。
泪,暮然落下……
第一次,她因胤禛而落泪,非关恩宠,非关自身,仅仅只是因为心疼胤禛而落泪。与此同时,层层筑防的内心正在悄然崩塌……
“后来呢?”凌若抬头,意外地从胤祥眼里捕捉到一丝恨意。德妃……他毕竟还是恨的!
胤祥深吸一口气,将喉间的酸意逼回去,于若隐若现的泪光中赦然一笑道:“你绝对想不到后来四哥做了什么,他把那起子欺主的下人跟奶娘全叫到院中,当着他们的面把奶娘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下令杖责二十。”
“那奶娘如此刁滑,岂肯甘心受罚?再说那些人会听四爷话行刑吗?”凌若疑虑地道。”
“他们自然不肯。”胤祥牵一牵嘴角,含了一抹悲伤但极为自豪的笑容道:“所以四哥将我交给福爷抱,自己则拿起比他人还高的梃杖,一下一下用尽全力打在那个奶娘背上,任她在那里哭爹喊娘,直至打足二十杖方才停下,福爷说打完的那一刻,四哥看起来比奶娘还要惨,别看奶娘叫的大声,其实四哥人小力微,这二十杖最多让她受一些皮肉痛,根本不曾伤筋动骨,养两天就好了,倒是他自己近乎脱力,双手不住擅抖,但依然笔直站在那里。从那以后,再没有一个人敢轻视四哥,而我也因为有四哥的照拂,得以安然长大。”
“别看四哥现在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
福爷说,在那件事以前四哥对谁都很好,孝懿仁皇后将他养育的很好,谦恭有礼,温润善良,可是在宫里人善注定要被人欺,尤其是在没人庇护的情况下,所以四哥被迫冷下脸装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也渐渐的他性子开始变了,变的冷漠多疑,令人难以捉摸,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卸下面具。不然贤王的美称也轮不到八哥。”胤祥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年若非他,四哥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实在是亏欠四哥许多。
“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她问,若非胤祥说起,这些事她永远不可能知道。
胤祥掸一掸袍角长身而起,眯眼望向远处宫殿耀眼无匹的琉璃瓦上,咧嘴道:“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我闲着无事随便找人聊天好了。”
随便找人聊天?一聊就将掩藏多年的辛秘给聊了出来?这话搁哪儿都不会有人相信。
胤祥低下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不信的样子不禁为之莞尔,“我说小嫂子,你能不能别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好像我这个谎话说的是多么拙劣一般。”
凌若被小嫂子三个字唬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道:“凌若卑微,当不得十三爷这般称呼。”天家规矩森严,以胤祥的身份,唯嫡福晋那拉氏能当得起他这声嫂子。
“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胤祥不在意地伸一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他是众阿哥里最不拘礼数的,合了他心意就是贩夫走卒也照样结交不误;反之,纵是皇亲贵戚也不理会。
他可以不在乎,凌若却不能,再三请他收回这个称呼,无奈之下胤祥只得答应若有外人在时便不叫。
“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真吃了一惊,四哥的书房在府里便跟禁地差不了多少,连嫡福晋都没进去过,居然任你出入,真是稀罕。”
胤祥漫不经心的话却令凌若心中蓦然一动, 看到自己吃惊的何止胤祥一人,还有康熙、德妃、宜妃以及……荣贵妃。
胤祥是因为看到自己在胤禛的书房,那么其他人呢?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自己时都明显露出诧异之色?
德妃等人皆是久居宫中见惯风浪之人,绝不会轻易将喜怒表现在脸上,能令她们吃惊,必然是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而荣贵妃更是露出厌恶之色。
难道……她抚着自己的脸,心里骤然浮现一个想法,难道自己长得像什么人?
“在想什么呢?该进去用膳了。”胤祥见凌若突然抚着自己的脸一言不发,连德
妃派人传话用膳都没听到,拍了她一下道。
“没什么。”凌若回过神来随口答应了一句,随胤祥走了几步忽地拉住他衣袖道:“十三爷,待过会儿用过膳后你能不能陪我去景仁宫一趟?”
景仁宫?那不是荣贵妃的居处吗?难道小嫂子思来想去气不过荣贵妃将她指给四哥为格格,想要去找她报复?纵使荣贵妃失宠终究还是贵妃,岂能容她一个小小庶福晋折辱?这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见胤祥拧了双眉神色略有些不悦,凌若知他必是有所误会,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