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相,何来拈花一笑?既然无空,又何来无不空?说到底也难自圆其说!谁能告诉我,这修佛,到底修的是什么?”
伽叶冷笑道:“枉你修行多年,修佛,其实修的是己身!”
金蝉子道:“说得好!那修到最后,又能如何?”
伽叶不以为然道:“自然要成佛!”
金蝉子继续追问:“佛与你,孰大?”
伽叶一怔,若说佛大,势必违了“众生平等”的说法,若说一般大。。。实在又说不通,他思忖片刻,只好硬着头皮道:“佛云‘众生平等’,哪里分什么大小?”
金蝉子道:“既然早就众生平等,还要成佛作甚?”
此番他不待伽叶回答,便手指如来座下九品莲台道:“次莲台,分九品。上中下三品,内又分上中下三生。自上品上生起,至下品下生止。若是众生平等,为何分此九品?为何?”
金蝉子扫视一圈,见无人能答,又接着问道:“若是众生平等,为何这莲花要居于如来的屁股下面!”
此语一出,大雄宝殿上惊心动魄,如同天塌了一般。
如果说方才与伽叶、阿傩的对问还算禅门机锋,那此刻可就是对佛祖的大不敬了。这金蝉子,莫非疯了不成?
众人偷眼望向如来,见如来仍面不改色,闭目静坐,眼前这一切竟如与他无关似的。不由得个个心中羞愧,暗叹自己修为仍是尚浅,心意精神轻易便动了根。
金蝉子又将手指抬高几分,已经指向了如来,道:“今世你为我师,焉知前世我非你祖,轮回往复,谁又瞒得过谁?”又是惊天动地的言辞!
如来看似波澜不惊,其实早已心潮汹涌,他貌似入定未动,却是一直在等。听完金蝉子的最后一句话,如来心中暗叹,他终于还是知道了。
于是如来善目微睁,缓缓道:“我徒,我见你天资聪颖,便将秘藏经文与你先睹,不料你竟着相至深,已至入魔。唉,却是为师的不是了。”
如来一开口,金蝉子便有满腔的话,也如被阻住了一般,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就连身躯也动弹不得。
只听如来又道:“我虽为佛,但亦自知身躯微贱,你如何说,我却也不在意。只是你轻慢我之大教,此罪不可恕。”
如来手指微不可见地捻动几下,接着道,“我今贬汝之真灵,教你转生东土,你若潜心向佛,你我师徒仍有再见的缘分。”
如来这一番话却暗含了佛门玄功——无量力吼,一字一字突出,震得大雄宝殿摇摇晃晃,殿上众人已不知不觉间为佛祖大能所拜服。
又见金蝉子肃立当地,身子战栗颤抖,个个心道,可惜一个天资不俗的金蝉子,难为一片佛祖栽培之心,竟读经读到走火入魔了。
如来将手一挥,金蝉子便凭空消失不见。
如来神情怅惘,叹道:“不是弄潮人,莫入洪波里。自骄之心,着实误人,尔等当引以为鉴,切莫步了金蝉子后尘。”
大雄宝殿上众人双手合十,高声唱诵:“我佛慈悲!”这声音发自肺腑,竟比如来那无量力吼不遑多让。
如来于是开坛授道,因有了金蝉子一事,此讲说的全是劝诫座下众人修行佛法莫要急功冒进,只听如来道:“众生心、如来心,一心也。平常心,乃无差别心、光明心、觉悟心、菩提心,一旦染于尘垢,即成缘虑心、分别心、是非心、众生心。。。觉时平常心,迷时众生心,此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白玉蒙尘、明镜染垢,然玉镜无损。平常心亦复如是,妄念如云,云散天则青。妄念息,真心显;狂心歇,即菩提。迷经千劫,悟则刹那。千年暗室,一灯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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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灵山,自然还来说谢源诚这里。
本我界,东方大海深处,谢源诚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丢出,问得鲲鹏应接不暇。
他初时还能应付得来,也颇有耐心。
待问到后来,这小子的问题越来越离奇古怪,诸如“老君与如来哪个厉害?”
“天庭和西天谁能一统仙界?”
“你认不认识唐僧?”。。。这样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鲲鹏无奈,只得答道:“我虽寿元绵长,却不论天机,不谈人事,你这些无聊话题只是枉费心机了。”
谢源诚仍不死心,他见鲲鹏虽生得骇人,却性情恬淡,看起来无甚脾气,更不像前世小说中写的那样奸猾,心中就渐渐去了惧怕之意。
他弄起了心机,仍继续拐弯抹角探听隐秘,却不知,天下人眼中种种大事,在鲲鹏看来都是蚂蚁搬家,哪里有闲情与兴趣去关心?
这个世界先有盘古开天辟地、身化万物,后有鲲鹏澄清玉宇,定开清浊,这二人只管天地变迁,却不入世。
而人族为量劫主角,自然在世间历经劫难,对仙佛争斗、风云变迁却比他俩经历得要多得多。
谢源诚这一问却教鲲鹏暗暗起了别样念头,这小子颇有些讨厌,自己实在不胜其烦,既然你要知道得更多,那便给你一场造化又能如何?种种疑难,你只自己去寻。
只听谢源诚又问道:“鲲鹏老兄,你可知道这天地间的灵气自何处来?又为何只增不减?天地合一,是否因这些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