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只有一位爱女,怎么舍得让她远嫁他方?”
白洛心中满是疑惑,目光锐利,显然问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江嬷嬷轻轻看了白洛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这丫头的敏锐,竟直接触及了最敏感的话题。
“此事,历来都是宫中的禁忌,无人敢多言半句……”
“求您告诉我吧,我绝对保密,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白洛恳求,语气诚恳。
“哎,君命难违啊。”
江嬷嬷长叹一口气,似有难言之隐。
白洛紧追不舍:“难道是皇上下旨,亲自安排的婚姻吗?”
江嬷嬷轻轻点了点头,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如同证实了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让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再怎么说,几年总该有机会回家探望一次吧?”
白洛低头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祈求。
“怕是这辈子相见都成奢望了。”
江嬷嬷边说边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唏嘘与惋惜。
“怎么会这样?!”
白洛惊愕不已,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被许配给了西魏国。”
江嬷嬷犹豫再三,终于道出了真相,语气沉重。
西魏?
那可是位于大秦西北方,以游牧为生的异民族国家。
“这怎么可能?那不是一般的婚姻,那是和亲吧?”
白洛难以置信,嗓音颤抖着问道。
江嬷嬷接话说:“确切来说,那是一场政治联姻,皇上将那位姑娘封为安怡郡主,作为和亲的象征。不过,你可曾听说过‘安怡郡主’这个名字?”
她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讲述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白洛轻轻摇了摇头,乌黑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暗淡的光泽。
“皇族女子封为郡主,送往西魏和亲,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不应该一点风声都没有。”
她轻声细语,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解。
早年间,我们大秦是西魏的老大哥,两国交往频繁,西魏使者带着琳琅满目的礼品,每逢佳节便跨过那绵延的边疆,前来示好,两国之间洋溢着和睦的氛围。
但时至今日,一切都已不同……
“唉,”江嬷嬷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现在国家银根紧缩,国库空虚,哪还有余钱去和西魏硬碰硬?全靠着侯爷在边境处的英勇镇守,用他的智慧与勇气,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这才勉强不让西魏有丝毫的得意忘形。可最让人憋屈的是,竟还得牺牲自家的姑娘,将她们送往西魏和亲,这对于皇上来说,无疑是在颜面上重重地划了一刀。如此屈辱之事,自然就被低调处理,以免动摇民心。”
白洛心中渐渐勾勒出一副清晰的图景。
说起来,当下的皇上确实是时运不济,自从登基以来,天灾不断,老天爷仿佛跟他开了个玩笑,不是让大地干涸成一片焦土,便是洪水滔滔,肆虐人间。
灾荒接踵而至,田间的作物如同脆弱的草芥,承受不住自然的残酷,一片片枯萎凋零。
百姓在这接连不断的灾难中挣扎求生,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皇上为了民生与江山的稳定,不得不做出减免税收、徭役的决定,户部也因此不得不一次次动用储备金来应急救援。
这一系列的举措下来,国库日益显得捉襟见肘,国力亦随之日薄西山,周围的邻邦则趁机蠢蠢欲动,尤其是西魏,其野心昭然若揭。
“那时候,楚王妃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于咱们永昌侯府。”
江嬷嬷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沉重的历史,“侯爷闻讯,不顾个人安危,亲自入宫向皇上说明情况,他坚持认为,只要有陆家军驻守边疆,就无需牺牲女子,用她们的幸福去换取短暂的和平。因此,侯爷与户部、兵部的官员们,在金碧辉煌却又压抑无比的皇宫中,激辩了三个昼夜。最终,因为军费的极度短缺,皇上不得不痛下决心,含泪将自己疼爱的表小姐送往了西魏。”
说到这里,江嬷嬷再次长叹,眼眶似乎也微微泛红。
“公主出嫁,总该有些体面的嫁妆和盛大的排场吧?”
白洛心中满是疑惑,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嫁妆倒是准备了几车,但那些华丽的物品实则是作为给西魏的礼物,而非单纯的陪嫁之物。”
江嬷嬷的语气中带着无奈,“至于排场,就别提了,几乎是一场无声的告别。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上百名士兵静默无声地将表小姐护送出城,整个过程宛如夜色一般沉寂。就连册封她为安怡郡主的消息,也都是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不然,怎么可能如此鲜为人知?”
“表小姐真是受尽了委屈,正值花信年华,一朵未完全绽放的金花,年纪只比你大几岁,却不得不远嫁异域,成为一位将近四十岁西魏可汗的新妇。据说,那位可汗的后宫早已妻妾成群,足足有七八位夫人。”
江嬷嬷摇头,满心的无奈与心疼。
西魏的风俗与大秦截然不同,那里的贵族男子拥有无上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