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宝完全不知哥哥们怂了吧唧的小心思,她只觉眼睛都不够使了,看啥都新鲜。
一个骑在阿爹肩头的小女孩与她擦身而过,对方穿着粉藕色的小夹袄,头上绑着漂亮的头绳,手头拿着拨浪鼓摇的砰砰作响。
赵小宝眼睛发光地望着对方,自来熟道:“妹妹,你的头绳好好看呀。”
小姑娘估摸是没想过她会开口说话,一只手抱着阿爹的脑袋,扭过小身子好奇地望着她,软乎乎道:“我是姐姐,你才是妹妹。”
“你几l岁啦?”赵小宝两条小腿盘着她二哥的脖子,勒的赵二地直翻白眼,要喘不上气了。
“赵小宝你给我松腿,你要勒死二哥啊?!”
“我六岁啦。”小姑娘说完,举着拨浪鼓冲着她摇了摇,隔着人群渐渐远去。
我才四岁呢,赵小宝叹了口气,原来她才是妹妹呀。她松开了双腿,下巴垫在二哥脑袋上,一双手紧紧攥着他的头发,继续好奇地望着四周。
他们对府城陌生的紧,干脆就随着人流往前走,哪里热闹去哪里,大家伙都去的地方总不会错。
一路走走停停,府城的热闹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遇到了杂耍队伍,啥胸口碎大石,口喷火焰,赤脚踩刀刃,溜猴……看得兄妹四人眼都直了。赵大山震惊居然有人能胸口碎大石还能活蹦乱跳的,可太厉害了,他们村里以前有个汉子被石头砸了下胸口,结果当晚就死了。
府城果然不一样,能人真多啊。
赵小宝则震惊这是啥猴子啊,居然这么听话,还会作揖呢。
她没忍住掏出了钱袋,豪气地丢掷出一文,这可是她留着买零嘴的钱呢。
“小宝,你咋还有零花钱?”一旁的赵二地震惊道,他都没有私房钱呢,咋小妹有?
“娘给我的。”赵小宝哼哼。
赵二地羡慕坏了,很想回家哭诉爹娘偏心。
看完热闹,他们继续往前走,然后遇到了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姑娘卖身葬父。
对方声泪俱下,诉说自己悲惨的身世,什么五岁死了娘,七岁死了兄长,九岁死了爷奶,昨日又死了爹,全家死的一个不剩,家里穷到揭不开锅,愿卖身葬父,只求一副薄棺安葬亲爹。
赵小宝听得眼泪汪汪,她马上就五岁了,都不敢想娘没了她可咋办,正想掏出一个铜板,就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先她一步丢下几l两碎银,走出人群大声道:“好一个孝顺女子,那就跟我走吧。”
姑娘不着痕迹打量了他两眼,白净柔美的脸上随即滑下两行清泪,身若扶柳朝着书生盈盈一拜,欲要说话时,一位泼辣的娘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先是一把捡起地上的碎银,然后拎着书生的耳朵又骂又打。
书生以袖遮面,面红耳赤,连连讨饶。
赵小宝看得目瞪口呆。
围观群众轰然大笑,泼辣娘子骂人的话有些不太适合小孩子听,赵大山红着一张脸,赶紧带着
小妹离开。
“我咋觉得那姑娘不太像农家女子,她是不是骗人的?”赵二地挠头,他们村里的姑娘每日眼一睁就开始喂鸡喂鸭割猪草,到了年纪还要下地干活,抢收时割稻子都是一把好手,能当半个汉子使,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她说自己从小做惯了活计,家里家外一把手,可她的手一点茧子都没有,又细又嫩,像娇养长大的姑娘。
“我瞧着也不像。”赵大山说,“不过跟咱没关系,看看热闹就成。”
“不是说读书人比咱泥腿子脑瓜子好使么,咋那个书生还会上当呢?”赵二地都开始怀疑读书人的脑子了。
“就是,看起来憨得很。”赵二田跟着点头,他也发现那姑娘不像农家女子,不过出门在外少说话,他没吱声。
赵大山不想搭理两个弟弟,反倒是扭头叮嘱赵小宝:“小宝,外头坏人多得很,咱看看热闹就成,可不兴掏钱。”
赵小宝点头,紧紧抱着她的小钱袋,她差点就被骗了一文钱呢。
说要吃面,结果看了半日热闹,赵大山带着弟妹就近找了一家面摊,决定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他们得抓紧时间,在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时问了镖头,他们二日后就要回县里,若想一起走,就不能错过了时辰,他们不会等人。
赵大山倒是把路线记住了,不过正是因为记住,更得搭顺风车。这一路虽没遇见山匪,但实在算不得安生,尤其是夜里,只有人多才安全,他们兄弟万不敢单独上路,尤其带着小妹。
现在只寄希望于人参能顺利卖出去,总归是白捡来的东西,卖多少都不会亏。
当然,能多卖些钱最好,来一趟府城不容易,他想多买点东西带回家,日后没啥大事儿估计也不会来了,实在太远,还不安全。
…
府城物价贵,一碗素面就要八文钱,量还少,除了赵小宝,谁都没吃饱。
出门在外真是哪哪都要花钱,在他们镇上,一碗素面才五文,量大管饱。而在府城,十文钱丢地上都听不见个响儿,赵二地砸吧着嘴一副没吃饱的样子,赵大山干脆利索付钱走人。
结果转头就去隔壁买了几l个粗粮馒头,这玩意儿在镇上一文钱一个,在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