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这声‘师父’,喊得多少有些恳求的味道。
似乎是在怕苏沫继续说下去。
怕自己无地自容。
可苏沫这个人,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尤其是对于亲近人的背刺,更让她觉得恶心。
面子里子这些东西,不都是你先自尊自重,才能要求别人给予你吗?
哪里能是,你自己把龌龊事都做遍了,最后却希望别人给你留点面子。
别人苏沫不清楚。
不过她自己,她清楚得很。
她没有那份菩萨心肠。
做不到别人捅了她一刀,她一边捂着淌血的伤口,一边一脸无谓地跟对方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李安跟了苏沫这么久,显然也是知道她的性子。
在看到苏沫眯起眼看她的时候,后面的话就自觉噎了回去。
苏沫,“李安,想好要跟我说什么了吗?”
李安周身紧绷,“师父,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好。”
苏沫闻言轻挑眼尾。
好。
她懂了。
这是准备不说。
苏沫嗤笑,点点头,放下茶杯起身,“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见苏沫要走,李安倏地站起身,“师父,我没想过背叛你,只是……”
只是什么,李安没继续往后说。
苏沫没回头,“走吧。”
从书房出来,秦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杂志。
杂志封面苏沫看不到,不过他看得挺认真。
似乎是听到了书房门打开,秦琛抬头看过来。
见他视线投过了,苏沫唇角扯了几下,想扯出一抹笑,没成功。
李安在她身后跟着,红着眼跟秦琛打过招呼,脚步匆匆离开。
等到李安走了,苏沫迈步走到秦琛跟前,屈膝坐到他腿上,紧紧抱住他脖子,把脸埋进他脖子里不说话。
秦琛放下手里的杂志回抱他。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苏沫这边总算有了动静,“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琛道,“刚回来。”
苏沫,“去找李奥了?”
秦琛接话,“嗯。”
苏沫没话找话,“聊什么了?”
秦琛,“蒋家这次直接给一品阁即将要开的工厂投入了蒋氏百分之三十的资金。”
听到秦琛的话,苏沫愕然,完全忘了刚刚的难受事。
苏沫倏地坐直身子,“蒋老爷子疯了?”
秦琛身子往后靠,跟苏沫对视,“你猜他为什么这么做。”
苏沫拧眉思忖,过了一会儿问,“蒋氏这几年生意出现了问题?”
秦琛摇摇头。
苏沫怔住。
如果不是蒋氏这几年生意出现问题,整个蒋氏外强中干,急需一个新的项目投入,就犹如引入新鲜血液搏一搏,怎么会直接拿出蒋氏百分之三十的钱投给一品阁筹备的那个工厂?
难道是蒋老爷子有什么把柄在殷镇手里?
苏沫思考半响,想不通,视线落在秦琛脸上。
秦琛沉声笑,“我也不知道。”
苏沫挑眉,“?”
秦琛,“李奥也不清楚,但这种事不是小事,他不敢在电话里说,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把我叫过去面谈,不过我们俩分析了半天,也派人去做了调查,一无所获。”
苏沫,“……”
秦琛,“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李安什么情况?”
苏沫汲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秦琛说这些是为了让她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唇角含笑说,“走了。”
秦琛,“一品阁的人?”
苏沫不确定,“大概?反正不是一品阁的人,就是蒋家的人。”
秦琛问,“是不是很难受?”
苏沫抿唇垂眸,“肉包子打狗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
人嘛,谁还没有做过几次你付出真心对方回馈你一个大逼斗让你幡然醒悟的事。
听到苏沫声音软绵绵,秦琛伸手再次把人搂进怀里。
苏沫依偎在他怀里,沉默不说话,眼睛眨了眨,到底是有些雾气。
冷漠是装的。
她一个凡体肉身,哪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
况且,她对李安,确实倾注了真感情。
另一边,阮卉把陆沧送到他小区门口,见他赖在车里不下车,摸过中控上的烟盒推门下车抽烟。
一根烟抽至一半,陆沧从车里蹒跚下来。
不等她反应,踉踉跄跄走到她跟前,用手一推,倾身靠近,直接把人抵在了车上。
阮卉指间还捏着烟呢,烟灰随之抖落一地。
阮卉,“陆沧!!”
陆沧低头垂眸,声音沙哑又可怜巴巴,“你最近为什么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