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一顿,何嘉裕被打服了,自那以后,他每年来京都是董苒苒的小跟班,董苒苒也十分乐于关照他这个小老弟,两人相处不错。
可惜如今再见,物是人非,董家没了,从前那个骄纵肆意的小姑娘也没了。
“你怎么从新州来了?”董娇回神浅笑着问。
何嘉裕翘着木凳,受力不均差点给自己摔了,他尴尬一笑,“爹叫我来的,说表姐身边能尽信的人不多,让我来帮你忙。”
董娇看向何正业,眼里全是感激,她今日来正是想跟二叔要人,没想到二叔提前想到了。
“二叔,多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这小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又没有读书的天赋,还不如让他跟着你我还放心些。”
两人心照不宣,董娇邀他们坐下,说起自己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二叔,既然嘉裕来了我正好同你说个事儿。”
“你说。”
“我想麻烦你安排点人去秦王身边,如今秦王归京正值风头,想巴结他的人多,我们正巧可以掩人耳目制造巧合,一旦搭上线,童记十一月的皇商甄选便稳了。之后我再把油铺的压榨工艺献上,加上百货日化的覆盖面,晋升大梁的商界翘楚为期不远。”
何正业知道她的打算,既然她开口,自己就没有推脱的道理,从蹚进董家这趟浑水开始,他就没想过半路退出。
“秦王的事我有耳闻,不过圣心难测,我们把赌注押在他身上可保险?”何正业不了解朝堂内的事,他只是觉得,不管阿娇要怎么做,都应该选最稳妥的。
董娇转了转杯盏,“没有哪一条路保险,只是相较其他人而言,他更安全。董家的事背后阴谋交错纵横,皇家中人无一干净,但董家出事前,他没能力策划一切,太小的不中用,年长的没选择,所以我只能选他。”
见董娇已有决断,何正业应下,“我尽力去办,只是想成为皇子身边的近侍有难度。”
“倒不必那么深入,只要能探听他明面上外出时的行踪即可,我也无需与他私下相见,巧合必须现于人前,才叫巧合。”
“好,我晓得了,那你一会儿走时就带嘉裕回童家吧,他此趟来知道的人少,谨慎些不会被熟人发现,之后秦王的消息我让他递给你,关乎皇家,别人我也不放心。”
董娇点头,“多谢二叔。”
“哦对了,你何时再去桑园,最近我又写了十来封信,就等你送去呢,嘉裕这事儿我也在信里说了,想必姑母知道必定宽心。”
“就是这几日了,二叔给我吧。”
“成,嘉裕,你去我房里的抽屉里拿信来。”
“好嘞爹。”
叔侄俩话了点家常,董娇告辞离开。
她一直没告诉何正业桑园突然被围,因此何正业一直以为一切正常,太子只是想找把柄就不会要她们的命,没必要让何家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而今又一个多月过去,再严密的布防在找不出线索无所事事这么久后也定会松懈。
她回去让月离找个机会单独把信送去,还能解祖母的思念之情。
事情定下,剩下的就得时间堆积。
董娇带着何嘉裕回童家后,给他大致介绍了一下家中情况,本以为他会觉得无趣,没想到他反倒缠上阿无。
何家人里擅读书的都不在何大爷跟何二爷这一脉,而这一脉又世代走镖,家中孩子多少有点武学底子在身上,虽说何嘉裕有基础,但奈不住他胖啊,一眼看去就是典型的四肢发福头脑简单,阿无多少有些嫌弃。
但好在何嘉裕年少没什么心眼,这样的赤子少年阿无并不排斥,一来二去两人熟了,何嘉裕就缠着他教自己功夫,还不经大人同意就擅自拜阿无为师,事成后天天追着董娇说他师傅多厉害,弄得董娇无语凝噎。
这日,她刚打发来她跟前展示了一套胖虎拳的何嘉裕,月离就闪进内院。
“信送去了?”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月离进屋喝了杯茶,“送了,趁他们换防的时候快进快出,董老太君没多问,只问你和昭郎是否安好,我说都好,她便点头送我离开,不过我瞧着她和上次相见状态相差不大,应没有大问题,你让何镖头写的那些信还是起了作用的。”
月离来去匆匆,祖母必然没有机会在她面前遮掩,她说看着不错就肯定不差。
这人最怕没有盼头,只要祖母心里有牵挂,又知道他们在外一切都好,必定比从前宽心不会胡思乱想。
董娇的话她会当作逞强,但何正业的感受却是真情实意,他对董娇的夸赞不会作假,只有从旁人口中得知孙女一切安康,董老太君才能真的安康。
“公子!公子!”庄明耀从院外跑进来,大汗淋漓。
“怎么了跑这么急?”
“沈家那边出事了!”
董娇腾地坐起来,“出什么事?”
“沈家大公子因怀疑赌坊的人出千坑害他大发雷霆,出手太重伤了人。”
只是伤人庄明耀不会这么急,董娇眉头一蹵,“死了?”
“死了。”庄明耀点头。
“是沈小姐的人?”
“不是,是谢家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