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上一次对太子苦口婆心的教导,似乎已是很多年前的往昔,慧明帝盯着战战兢兢的李茂,心中既讨厌又心疼,他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他赋予那么多期待与厚望的长子,怎么就成了一无所长的废物。
慧明帝沉重的叹了口气,“太子,你还想做太子吗?”
李茂吓得浑身一激灵,他满眼含泪地望向父亲,“父皇,儿臣想……”
“那这件事,就到沈敬山为止吧,朕要你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把这件事给朕处理得干干净净,所有涉案人员,一个也不能放过,你可办得到?”
李茂跌坐在地上,父皇这是……要他的命啊……
让他亲自去处理自己的党羽,且一个都不能放过,也就意味着,他在朝中的势力会被削减一半甚至更多,且以后还没人敢再投靠自己,这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李茂痛苦的闭眼,半晌后睁开,坚定地看向慧明帝,“儿臣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绝不让父皇失望。”
慧明帝毫无感情地看着他,“李茂,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珍惜,这个太子,你就别做了。”
李茂跪正,“是,儿臣绝不会再让父皇失望!”
“下去吧。”
“儿臣告退。”
李茂恭敬地退出紫宸殿,直奔皇后的乾宁宫,苏皇后修生养息礼佛三月看起来比先前更貌美了些,本以为这次太子来是给自己带好消息的,结果听完首尾,目光呆滞地跌坐在软榻上。
一旦太子亲自动手革了以沈敬山为首的党羽,也就意味着苏家在朝中将再无话语权,皇帝这是……厌了苏家啊!
“你父皇还说什么?”苏皇后紧张地抓着李茂追问。
“父皇说,这是儿臣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儿臣不珍惜,就别做这个太子了……”
苏皇后眸色一狠,“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名单上的人全部处理了,该革职革职该罚抄罚抄,沈敬山……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但是,能保下来留住性命的全部重金厚待,让你舅舅准备好银子,总不能叫这些人都寒了心才是。”
李茂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也不多说什么点头应下,但试探地问皇后,“母后,儿臣这位置,能坐稳吧?”
苏皇后摸了摸太子的脸,“茂儿不必太担心,虽然这次的事给了苏家沉重一击,但你舅舅依旧还是淮东王,苏家手上依旧捏着大梁的经济命脉,你父皇不会轻易动你,我们还有机会。”
李茂松了口气,突然像小时候一样跪在皇后脚边趴在皇后膝盖上,“母后,儿子怕了……”
苏皇后心里揪疼,“我儿不怕,有娘在呢。”
……
翌日,宫中朝会。
皇帝直接称病让太子暂为代理,太子硬着头皮上了,将卖官鬻爵的涉案人员全部处理,其中沈敬山罪孽深重斩立决,沈家抄家流放。
沈敬山没想到自己等到最后等来的是这个结果,他当庭喊冤,结果没悬念的直接被禁军拖下去,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
其余一众人等也品出滋味,太子这是要明哲保身弃他们于不顾了,不过只要能活着就是恩典,纷纷叩首谢恩。
紫宸殿中,李福将宣政殿的情况一一汇报,慧明帝眼皮都不眨一下,待他说完看向一旁的顾承允,“方才你说到哪了?”
“臣说到尽管线索并不清晰,但现在各国都有嫌疑派人入我大梁窥探虚实,所以哪怕只是猜测,臣也想去朝丽看看,这么多年我们都未曾在大梁境内搜到《黑金纪要》,要是胤人将其藏在原属大胤的朝丽,不就说得通为什么大梁这么多年一无所获了。”顾承允半真半假地说道。
慧明帝甩了甩手中的珠串,“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不过由头要选好,如今形势南齐大燕虎视眈眈,不能叫朝丽也起反心。”
“是,臣与兵部尚书谷大人已拟出章程,以贸易往来为借口,去朝丽洽谈合作,最少需要三个月时间,应足够探索朝丽境内。”
“贸易往来……”慧明帝寻思着,“大梁对外出口的东西多年未有变化,忽然以此为由是不是牵强了些。”
顾承允轻笑,“陛下忘了,大梁今年不是出了个童记,童记卖的东西可是各国都没有的,虽说童记不是皇商没有资格出口货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下《黑金纪要》乃重中之重,童记要把这事儿办好了,且他出口的东西也的确能为大梁带来收益,新提做皇商也未尝不可。”
慧明帝恍然,是啊,还有个童记呢。
“嗯,这事儿你去办,朕先前也有看这童记表现的意思,既然你用得上就顺带考察一番,他若能替宫里把这事儿办好也算大功一件,担得起皇商之职。”
“微臣领命。”
事情敲定,慧明帝问起南齐的情况,算时间派去的影卫该递消息回来了,“南齐那边可有动静?”
顾承允面色微沉,“很蹊跷,南齐国力上增幅并不是很大,虽然他们近几年风调雨顺粮食产量很高,但不至于让南齐屡次三番跟大梁作对,症结应出在那位天师身上,但寻常人很难接见到他,臣怀疑,那位天师很可能不是南齐人。”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