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和闵瑶对董老太君的话不可置否,她们虽然希望董家复起后能重回往昔荣耀,但更希望的是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到老。
可董家想昭雪,就势必与夺嫡分不开,阿娇手上的财产是把双刃剑,能护董家周全亦能让董家陷入危险。
这世上何事没有代价,她们不能一边想着让阿娇救董家于水火,一边又想着与那些隐藏的危险不要扯上关联,做人不能这么贪心。
“阿娇,婶娘懂的不多,可是婶娘明白董家是一体的,所以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婶娘都绝无二话。”吴氏这次率先表态。
如今她已明白董家的未来全在这个小丫头身上,甚至她的两个女儿日后能否高嫁,也看阿娇愿不愿意抬举,所以她必须无条件站在董娇身后。
闵瑶朝董娇温柔一笑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自从她执意要留在桑园生下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和董家生死都绑在一起,如今又有了昭郎,她自会义无反顾的支持阿娇。
看着一家人坚定的眼神,董娇心里不再彷徨,她朝董老太君莞尔一笑,“有祖母和婶娘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你们放心,董家一定会昭雪的,一定。”
“嗯,我们信你。”
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欢欢喜喜吃上团圆饭,董老太君心情好都比往常多用了小半碗,直至太阳欲落西头,她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开桑园。
董娇走后,董老太君又把吴氏和闵瑶叫到跟前,有些话她总得提前交代了心里才踏实。
“今个儿娇娇说的你们都听见了,童记的生意已遍布大梁,如若董家真能提前出这困地,我希望你们日后别脱了泥泞就打她的主意。日后不论童记的生意做得有多大,若娇娇给,你们便收着,若她不给,谁也不许张口讨要,更不能心生怨怼。要是叫我知道谁因那点黄白之物同她起了龃龉,我就是做鬼也不会原谅你们!”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吴氏闵氏皆有些难受,可她们都清楚董老太君的担忧,老太太的身子已经垮了,还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她是怕,怕自己在外搏命的孙女在她百年后遭自己人算计。
吴氏晓得这话更侧重于敲打她,她起身跪在董老太君跟前,“母亲,媳妇对天发誓,如果以后媳妇因利欲熏心打阿娇的主意,媳妇死后不得入董家祖坟,柔姐儿和璇姐儿也不得善终。”吴氏这次是下定决心与董家共患难,她将女儿也算在其中,足以见其真心。
闵氏跟着跪下立誓,“祖母放心,闵瑶此生受娇娇大恩,必不敢恩将仇报,如背此誓,天打雷劈。”
董老太君红着眼将媳妇与孙媳扶起来,“你们别怪我偏心,阿娇太苦了,她自幼没了爹娘,及笄后又在外打拼,唯一能依仗的兄长也杳无音信生死不知,明明才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却一个人扛起了一个家,所以你们不能欺她,更不许外人欺她!如今是我还在我能镇得住,可我真怕董家出去以后有些贼心不死的又欺上门来,那时若我不在了你们还不跟她一条心,我就是死,我也闭不了这个眼!”
董老太君暗指的谁闵瑶不清楚但吴氏心里明镜似的,董家嫡支,那帮势利小人从前宣平侯府还在时就惯会讨要好处,可董家出事却比谁撇得都干净。
如今阿娇这生意做得这般大,出去后谁能不眼红,董家又没有男儿,董家嫡支一旦知晓其生意必想方设法从中渔利,怨不得董老太君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母亲放心,阿娇是董家的顶梁柱,媳妇往后就是自己吃亏也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吴氏坚定道。
……
出了桑园,董娇同月离回秦王府换回自家马车后直奔顾府,本以为顾承允还在宫中,结果到了才知人已经回来有一炷香,月离捂着心口,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
顾承允这会儿正在顾婉宁的院子里哄着小丫头,顾婉宁哭得满脸通红,像才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
“为兄这不是好好的,你瞧你哭得跟个花猫似的。”顾承允提溜着顾婉宁,一边给她擦泪一边数落。
顾婉宁又气又难过,兄长怎么一点都不体谅她的担忧!
恰好余光瞥见董娇走进屋来,她干脆扯着嗓子哭得更大声冲进董娇怀里,“呜呜呜,小童哥哥,你倒是评评理,我为兄长担惊受怕,兄长居然不领情还嫌我!”
福伯赶紧领着下人一溜烟跑了,要不是他已知晓童家公子是谁,必定被这兄妹俩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弄得满头雾水。
见顾承允除了眉间有些疲色外没无受伤之象,董娇放下心来好笑地抱着顾婉宁,“你哥哥嫌你什么呀。”
“他说我哭得像花猫。”
“我看也是。”
见下人们不在,顾婉宁撒泼嘟囔,“姐姐!连你也欺负我!”
屋子里扬起少女的轻笑和男子的低语,董娇替顾婉宁擦了泪问:“先前听说顾家被围,那些卫兵可有为难你?”
“没有,听说他们是秦王的部下,得了命令不许对顾家人无礼,所以搜完屋子后就一直守在外面,待我们都很客气。”
“那就好,”董娇看向顾承允,“方才我特地去了趟秦王府,李尧让我给阿宁透口风说你安全,看来是有意想卖顾家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