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娇心里一凌,运送粮食和药材?这若是放在明面上倒没什么奇怪,但偏偏用走私的法子就很耐人寻味。
“量大吗?”
“一般,不多不少,如果不是走童记的商路又没有表姐特意叮嘱一般人不会起疑。”
“是哪些人运的?”
何嘉裕想了想,“运货的人多是散户,而且给的价钱高,下面很多人都想挣这个外快,加上这些人只借咱们的商路过以免被山寨打劫,不跟我们的队伍一起走,相当于白拿的银子,所以下面放得很宽,很多人都不愿为难去细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下头那些镖师为了自己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正常,董娇屈指轻敲,“让何家自己的人去摸排,把这帮人来历搞清楚,正常的买卖不必如此遮掩,他们此举若非来路不明就是想掩人耳目,肯定有问题,细查。”
“诶,知道了。”
“另外你和我一起去找趟赵刚,有点事我要核对一下。”她起身道。
“行。”何嘉裕一边朝外走一边招呼宋棋去驾车,两人跟董老太君行了个礼匆匆离开朝码头而去。
贯穿上京城的京运河上停泊着无数艘巨大的商船,靠近外河的地方更是林立着护城的战船,场面恢弘又大气。
董娇一行人在港口下车寻童记商队,码头的伙计见他们衣着不凡客客气气领路将人带到一艘正在卸货的船边。
赵刚这会儿正忙着检收从朝丽运过来的肺鱼,一见董娇立马放下手里的活上前问安:“见过大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董娇示意赵刚旁边说话,“先前叫小四去查水路,他可有信回来?”
赵刚摇头,“尚未,不过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大小姐若是急我去船上问问,看看有没有消息。”
“你去吧,若有信来直接给我。”
“诶。”
他一路小跑到甲板上找船长问询,船长很快去船舱里拿出一封被揉得皱巴巴的信封,要不是赵刚主动去问,他都快忘了有这回事。
拿到信,赵刚跑来递给董娇,拆开看只见里面言简意赅说近来水路上多了很多运木材的大船,赵小四打听过,他们是朝丽的商队。
原本这事儿并无不妥,可童记的水路上也有被收买的队伍帮忙运输木材,目前听说是朝丽遭了海啸损失严重所以急需用木,但具体情况是真是假他也不确定,所以准备亲自去一趟东济打听虚实,有准确消息再叫人送回。
董娇拿着信不禁担心,如果不是顾承允提前跟她说过朝丽可疑她可能还不会在意,只当是正常贸易,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她听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嘉裕,让二叔找几个信得过之人去接应小四,顺便探探东济和朝丽之间的边防是否有异。”她一边吩咐一边朝马车边走,“我出去一趟,你这边打点完直接回府。”
何嘉裕晓得表姐是有正事要办,他点点头,“好,表姐路上小心。”
“嗯,”董娇坐上马车直接吩咐宋棋,“把董家的牌子摘了,去顾府。”
“嗳。”
马车很快来到顾家,顾承允自然是不在的,这个点他还在上朝。
她借着找顾婉宁的名头在顾家多待了会儿,直到顾承允回来两人才接上头。
“怎么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顾承允得阿知提醒后一下朝就往家赶,这会儿见到人立马牵她到书房细问。
“的确是有点事,童记的商队刚刚来消息,说有散户在往东边运粮食和药材,没走明路。其次水路上朝丽除了公开的商队在买木材,私底下也有大批队伍在购置,尽管没有朝丽人出面,但两者间应该有不小关联。”
她只说开头顾承允就想到结尾,近来朝丽在朝贡时就跟大梁说他们去岁遭了海吼,不少城池化作废墟,所以急需木材归国重建,陛下想都没想便同意贸易出口。
而今他们正经的商队购置也就罢了,可私底下也买,这用量未免也太大了些!
“我一会儿就安排人去查大梁的木材出口量,你让童记那边也暗中统计个数,若这份额远超城池重建数目,那他们就是在用木头造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朝丽现在附属大梁虽说每年需上贡银钱和珍宝,但前有大梁做护盾后有大海做隔断,他们哪里还需造什么?说白了根本没有战事可言,除……”董娇说到这一下子顿住。
朝丽先是暗中挑拨大梁内部关系,后又大批量进口必备物资,皇帝不放心上是因为于大梁而言朝丽这种弹丸小国根本造不成威胁。
但他忘了!十几年前大梁拿下朝丽时赢得并不轻松!是护国公死守西雁关和朝丽打了旷日持久战才换来的先机,否则朝丽哪肯对大梁俯首称臣!
那帮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们骨子里的血性就注定他们不会甘愿永远做大梁的附属品!
顾承允也猜到她所想接着道:“除非是他们自己想起战火,朝丽虽是大梁的附属国但大梁并不干涉朝丽内政,如果这帮人狼子野心想要更多资源,那就得有强大的水上作战力量做支撑,否则做什么都是徒劳。”
“你意思是朝丽在拿那些木材造船,准确说还很可能是战船!”董娇提高声线,语气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