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治病，她必须亲耳听到他说愿意才能安心。
荣国夫人心知戚越不可能那么快将人带来，可还是不忍拂了女儿的期望，便安抚道：“行行，你先别激动，我这就叫戚越进来。”
戚越进了屋子，首先闻到的是浓烈的中药味道，其次这味道里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味道，约莫像是尿味汗味腥臭味，十分难闻。大夫人病得下不了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有这样那样的味道不奇怪，可是这并不代表人人都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和忍耐。
戚越下意识的掩了掩口鼻，被荣国夫人一眼瞪过来，这才讪讪的移开了手，只是眉头依旧蹙得紧紧的，上前一小步问道：“姑妈，你还好吗？”
大夫人一双眼就像死鱼一样瞪着戚越，嘴唇蠕动间，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越……越哥儿，你……你找到……柳……柳神医了没有？”
戚越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脸色不太对劲，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之后，就将视线转向了荣国夫人：“祖母，孙儿有话要同您说，麻烦您到外间一下。”
荣国夫人脸色不虞：“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你姑妈说的？”都这种时候了，荣国夫人根本不想那些忌讳不忌讳的，只想让女儿满足心愿。
戚越却是嘴巴闭得比封漆都紧，看着荣国夫人一句话都不说。眼神之间，是满满的焦躁和急迫。
荣国夫人看出戚越的难言，想了想，还是对大夫人道：“淑华，你先休息一下，我和越哥儿在去外间说点事。你放心，这两天我一定带柳神医来见你。”
荣国夫人也是怕大夫人失望，所以不管不顾就许下了这样的话，不过在她看来，这并不算什
么难比登天的大事。
荣国夫人和戚越到了外间，戚越当即不再犹豫，径直说道：“祖母，大事不好，边境传来噩耗，说华表弟没受住边境的凄苦，已经上吊自杀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荣国夫人目眦欲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不是派人暗中照顾着的吗，怎么还能发生这种事？”
戚越摇了摇头：“是派人看着，可也不能过于明目张胆啊！只是不让华表弟吃大的苦头，可谁知道，华表弟堂堂男儿，竟连一点小罪都忍受不了，不就是被人鞭打了几下，饿了几顿肚子，就一气之下上吊了呢？再者，他服用五十散那种亏损精气的东西太久，身体早就不行了……”
荣国夫人听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神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她的拐杖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惊了她一跳，她忙不迭叫到：“越哥儿，快，别动静太大了，这事，可万万不能让你姑妈知道！”
大夫人本就命在旦夕，要是让她听到这种消息，说不定立马就能见阎王了！一开始说话之所以没有避太远，一是怕大夫人怀疑，二就是大夫人病得下不了床，大家都铁定她不可能听到。
谁知，戚越刚弯下腰将荣国夫人的拐杖捡起来，就听见内屋的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光听声音，就觉得咳嗽的人像是要将整个心肺全都咳出来一样。紧接着，门扉被一道身影撞开，大夫人胸襟满是鲜血的倒了出来。
“淑华！”荣国夫人一声惊呼，拔腿便冲了上去。
戚越楞了一瞬，也跟着冲了上去，将大夫人扶到床上刚躺平，柳嬷嬷就带着大夫过来了，同时一起来的，还有双鬓斑白，却气度逼人的戚国公。